事发之后与天宫的叛徒一同消失,恰好,冥长司庄权景就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鬼影……能让曾经的冥长司如此尊敬,心甘情愿为其卖命的‘主上’木相君,除了对他有知遇之恩,一手将他送上冥长司之位的天宫叛徒红芪上仙,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我说得对么,红蕖君?”
红蕖君张口欲言,岑双却提前打断他:“想清楚些红蕖君,我们现在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的灭族之仇亡城之恨极大可能与他们有关,难道因为他们帮过你,你便要与他们握手言和,成为相亲相爱一家人?”
红蕖君眸光一瞬阴狠,恨声道:“所有手染水芸城子民鲜血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岑双欣慰地点点头,道:“所以你还要继续隐瞒我么?”
红蕖君顿了顿,缓缓看向岑双,目光极其复杂,一如他的口气:“寒照衣是你的义妹,土相君是你义妹的父亲,你们是水芸城之乱中唯一活下来的人,即使你的确无辜,那你的义妹呢?你义妹的父亲呢?如果他们当真参与了当年之事,我能无所顾忌地对他们下杀手,你能吗
?
“我知道除了我,没人真正在意水芸城满城百姓的死活,你也不在意,你在意的只有你的义兄与义妹,可你义兄亡故已久,你的义妹却是活生生的,假使你义兄之死与她有关,你真能对她下手,而不是为了她转头对付我?岑双,妖皇尊主,你要我说什么?”
说到底,他仍是不信岑双的。也许重回水芸城之后他短暂地相信过,但随着卷走罪魁祸首之人暴露,火相君的真实身份曝光,他又不敢信了。
可要凭他自己撼动魔渊几座大山,简直天方夜谭,他只能寄希望于论实力即使在魔渊也不输给几个相君的岑双,希望他绝不会放过害死他义兄的罪魁祸首,至于其他人,等罪魁祸首身首异处,再想办法报复回来也不迟。
以上,大抵就是他虽然不愿对岑双吐露实情,但愿意带着岑双一道前往魔渊的原因。
“不说便不说罢,回答我几个问题,总是可以的吧?”岑双道,“之前你顶着郑瑜那个身份时,说你的主上也恨不得食我的肉,喝我的血,虽然我与红芪有些恩怨,但也不至于叫他恨成这样,而从你和庄权景的对话来看,你的主上的确另有其人——是谁?”
红蕖君沉默不语。
岑双又问:“为什么同样为人做事,身份地位也和对方相去不远,庄权景能知道那么多相君之间的隐秘,你却一无所知?是你当真一无所知,还是拿庄权景当借口,将自己打探来的事告诉我,试探我?”
红蕖君的呼吸明显加重了。
岑双继续道:“你也算半个魔渊人,即使你觉得我不可信,要对我隐瞒身份,也不至于回个魔渊都要弄得如此麻烦,竟然求上了庄权景,要他帮你传递消息,兜兜转转求到最有可能出现变数的雷相君那里……你在躲谁?或者说,你在怀疑谁?是你的——”
“够了!!”红蕖君胸口剧烈起伏,就像在强忍什么很不能忍受的事,道,“我……我……”
岑双耐心等了一会儿,就没有耐心了,“啧”了声,停下脚步,淡淡道:“行吧,既然你说不出口,我去问你的重柳兄好了,等我问完他,你应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红蕖君道:“什么……?”
没等他表达完疑惑,岑双已经往后退去,一直退到闲闲摇扇左右观望,一副看什么都很新奇的重柳身边,才随着对方的步伐继续向前。
比起红蕖君,这位第一妖王就有礼貌多了,人不止第一时间朝岑双拱了下手,还能主动开口为岑双分忧:“我观尊主神色之间似有不解,不知有何疑虑?尊主着意与在下并肩,莫非此事还与在下有关?”
岑双颔首:“确与重柳兄有些关联。”
重柳折扇一合,思索一般敲了敲下颚,试探道:“方才我见尊主先去找了泽芝,想是已经与他聊过,只是那家伙半响憋不出一个字,若是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好,还望尊主不要跟他一般计较,眼下尊主既来问我,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嗯,”岑双睁着眼睛道,“红蕖君的确为我解答了许多困
惑,只是在我问到不久前梅雪宫大开群芳盛会,梅林宴上与我们同坐一席的陆忍仙友是不是重柳兄时,他久久说不出话,不知此事,重柳兄可愿为我解答一二?”
重柳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岑双笑眯眯地侧过脸,似乎十分关心他,轻唤:“重柳兄?”
大抵怎么都没想到岑双上来就是这么一句,重柳竟然迟迟没接上话,只能听岑双继续道:“陆忍,陆仙友,当初你在水月镜花留下的那些话,本座一刻未忘,因此,本座从水月镜花离开后,是日思夜想,冥思苦想,怎么想都觉得,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外人,哪怕旁人与他说得再仔细,也不可能连细节一道还原,更别说……
“高台上的三个纸人,被捅了一刀的黑衣少年,可真是惟妙惟肖,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