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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十月十一那日,皇上带着太子胤礽,老三胤祉和十三弟胤祥随驾西巡,各位皇子就像是去掉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整个京城的气氛都为之一松。
胤禛也难得地放松了下来,皇阿玛和太子两位大神走了,京城里最大的就是直郡王,下来就是他了,自然感觉也松快些。
刚好遇到十阿哥胤俄过生日,几个兄弟都过去庆祝,可几人笑闹之间却让他越发觉得心惊。
看着老十在马上的飒爽英姿,老九、老十四也轮流上马驰骋,老八在一旁笑得温文尔雅,不知不觉间,这些个小兄弟们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
可他却总觉着,有个什么东西,在他脑中不停的敲着警钟。是什么呢?
撇开那点子亲生弟弟不跟自己亲近的失望,胤禛安慰自己,毕竟两人差着十来岁呢,而且也没有自小长在一处,自然不如同龄的那么熟悉。
脑海突然闪过十三的脸,他也跟老十四一样的年龄,同样没有一起长大,为什么却能跟自己亲近?
胤禛皱了皱眉,将这念头压了下去,继续分析。
早年间皇阿玛独宠太子,令其他皇子都跟太子学□□为尊,太子为君,他们为臣。
大臣们见了皇上是三拜九叩,可见了太子也要两拜六叩,太子的朝服各种规制,都跟皇阿玛差距不大,这可是众兄弟谁都没有的,足以见得太子的地位之高。1
而自己因为养在皇额娘宫中,比起在大臣家里养大的老大、老三来说,更是常常见到太子,自然是听皇阿玛的令,跟着太子。
十三跟着自己亲近,加上这些年但凡皇阿玛出巡,也必然带着他一起,跟太子接触的多了,自然的也成了太子一党。
可谁曾想,后来大阿哥屡次跟着皇阿玛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常常被皇阿玛褒奖,又封了直郡王,渐渐就跟太子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老八自小养在大阿哥的生母惠妃宫里,自己的生母卫氏出身不高,因此自然的就跟随在直郡王身后。
虽说是分庭抗礼,可因为皇阿玛贬斥了明珠,太子又最得皇阿玛喜爱,他们这方还是占尽了优势。
可谁知这些年索额图竟然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勾连大臣,结党营私,明明皇阿玛还年富力强,竟然就想拱着太子上位!
皇阿玛心里门儿清,本以为将他休致也就罢了,谁知竟然还不消停,今年终于忍无可忍将他拿下,九月就已经饿死在了牢里。
不知不觉间这形势又产生了变化,原来招猫逗狗的小阿哥都长大了,眼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不再是那些上书房中乖乖听师傅讲课的孩童了。
老八在四妃之首的惠妃宫里生活,素来是一个会说话做事,讨人欢心的。
别的事都做得很好,只字写得不好,常常引得皇阿玛对他关心问询。老九、老十同他一样的年龄,一起长大,十分亲近也很正常。
可仔细一想,老九身后还有他的亲哥老五,老十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又跟蒙古的王公贵族们扯得上关系。再加上十四这个不省心的。可就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老三胤祉是个骑墙派,左右不靠,哪能得便宜,他就站哪,天天修书修个没完,想在皇阿玛面前显出他的文才来,也吸引一些文官的好感。
老七腿脚不好,皇阿玛反而放心的宠着,和由苏麻拉姑养大的老十二一样,看着不怎么掺和这里头的事。
胤禛将手中的书放下,取来棋盘,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将这棋子摆开。
看着代表太子、自己和老十三的三颗白子,被直郡王,老八,老九,老十等等一圈儿的黑子团团围在中间,真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太子这边势单力薄,而周围已经群狼环饲,情势十分不妙!
胤禛挥手将这棋盘上的棋子打乱,闭了闭眼,这些重要吗?当然重要。但及不上皇阿玛的圣心更重要!
可皇阿玛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胤禛扬声喊到:“苏培盛。”
苏培盛一直在门口候着呢,这几日主子心情不好,他站在这儿大气都不敢喘,这会儿听到主子传唤,忙整了整脸色,掀帘子进来:“奴才在,爷有什么吩咐?”
胤禛揉了揉额头,低声道:“你去把戴先生请来。”
“喳。”苏培盛瞄了一眼四爷有些倦怠的脸,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说起来各府都养着些幕僚清客,擅长什么的都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基础,还有些偏门儿的,如养花儿养得好。
大阿哥府上,自然是善于行军打仗舞刀弄枪的多些,太子一直在宫里住着,皇阿玛给配齐了各式的老师,就算是缺了哪方面的,只要他感兴趣,说一声就有了;
三阿哥府上的,说起来自然是多擅长经史子集;
老八愿意折节下交,他那儿什么样的人都有。
老五老七那里,说起来也是收了些跟自己癖好相关的人。
自己这里当然各类型的也都有,善棋的、善画的、善讲佛理的。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人,说起来不会遭什么忌讳。
至于私底下帮着出谋划策的,各府里肯定也都有,只是都藏的深,定是不敢叫其他兄弟和皇阿玛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