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来汝阳前,已暗中查过沈忱的底细,知道他是隔壁平县外陈阳村的一个猎户。虽然他不信,可谁叫查到的就是这个呢。
当然,还有沈忱和林溪的事,他们是于几年前意外成亲的,当时沈忱就已经带着四个孩子了。
所以李知府那话只问了沈忱,并没有带上林溪。
沈忱微眯黑眸,淡淡问:“你什么意思?”
“沈大人别误会,本官没有别的意思。”李知府犹豫了下,“不知沈大人可知道,七年前死于玄武门宫变中的内阁首辅齐阁老?”
林溪心里咯噔了下,本能的有种不妙的预感,看向沈忱。
沈忱微微蹙眉,看向陈夫子。
见陈夫子朝他点了头,沈忱才道:“知道。齐阁老是大秦老臣,德高望重,曾经颇得太祖看重。”
李知府又问:“那沈大人可见过齐阁老?”
沈忱脸色微冷,道:“齐阁老七年前已死,我如何得见?”
李知府却追问道:“七年前呢?可有见过?”
沈忱道:“不曾。谁都知道齐阁老晚年少出家门,鲜少与其他朝臣私下来往。因其年事已高,太祖更准其免上朝。”
当时他又常年在军营,齐阁老为数不多上朝的几次,他都没有碰见。
便是齐阁老之子,他也甚少留意。
事关二宝,林溪没有耐心了:“李知府,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言吧!这和二宝究竟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陈夫子开口,神色竟也很严肃,道:“李知府与我说,二宝的长相,与齐阁老很像。”
“什么?!”
别说林溪了,沈忱都难得的露出明显的意外之色了。
李知府重重点头,道:“本官不才,曾在圣上登基后命人修葺内阁及案卷时,被点进去过。那时本官在内阁中见到了齐阁老的画像,齐阁老忠烈令人敬佩,本官因而多看了几眼,记得牢牢的。”
林溪这下懵了,道:“李知府,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李知府正色道:“这种事情,怎能开玩笑?!”
他道:“据本官所知,易大人就是齐阁老的门生,对齐阁老十分熟悉。二位若不确定,可问易大人。”
“但是易大人现在在京啊。”林溪说。
易鸿在京,可太不好办了。
若是写信给易鸿,叫其他人发觉了,万一再发现沈忱怎么办?
陈夫子想了想,忽而道:“我记得,江右杨家的杨世忠,见过齐阁老。”
沈忱瞬间会意。
告诉易鸿,不太安全。
但杨世忠有把柄在他手里,杨世忠会守口如瓶的。
旁边李知府恍然道:“对对对!杨大人曾与齐阁老共事过,相处过一些时日,肯定是见过齐阁老的。汝阳离江右比离京城近,杨大人过来的快。”
林溪下意识的扯扯沈忱的衣袖,问他该怎么办。
沈忱想了想,道:“李知府,就当沈忱欠你个人情,望你对此保密。”
李知府愣了下,道:“可齐阁老一家为保圣上而死,圣上十分悲痛,若齐家后继有人,圣上定龙颜大悦,不会亏待这孩子的,接孩子到宫中亲自养育都是可能的。此等尊荣,可是难得啊。”
沈忱坚持道:“不,望李知府保密,谁也不要告诉。”
李知府有些迟疑。
陈夫子道:“听说李知府回京述职,有望再升一级,成圣上的肱骨之臣?”
李知府疑惑陈夫子怎么突然说这个,谦虚道:“圣上看不看重,李某都是要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陈夫子捋着胡子道:“不巧,老夫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的,也都是肱骨之臣。李知府回去后就能见到了。”
李知府面色一僵。
这是……威胁他?
沈忱道:“李知府,易鸿在金陵等的贵人,或许并不想知道你知道秘辛的消息。”
李知府绷不住了。
他差点忘了那位贵人。
比易鸿还要尊贵的贵人,那不就是……
慢着,沈忱也认识啊!而且他查到的消息里,沈忱七年前是带着三个孩子独自回来,不见生母。
难不成,沈忱是代人抚养,代的就是那位贵……
李知府觉得自己真相了,咽了咽口水,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李某知道了。沈大人和陈老将军都说的对,事情未确定,让消息传出去确实不好。李某一定守口如瓶,一定。”
沈忱便道:“多谢。”
陈夫子和蔼道:“李知府如此谨慎,将来必有大前途。”
李知府干笑道:“借陈老将军吉言。”
陈夫子道:“那就不留李知府了。”
李知府正愁不能走呢,闻言赶紧起身:“告辞,告辞!两位不必送了!”
看他走了,林溪问:“沈忱,为什么让李知府保密,连易大人都不告诉?”有易鸿在,他们不是更能确定吗?毕竟易鸿是齐阁老的门生啊。
陈夫子沉声道:“且不说二宝究竟是不是,就说当年的玄武门宫变,绝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不错。”
沈忱颔首道:“若是放在以前,也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