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门上的婆子见平儿回来, 立时道,“姑娘还不赶紧回去,今儿是要出大事了。”
平儿是极聪敏的一个人, 不多时便联想到王熙凤所言近日太医不好请, 这才请来卢医女到荣国府看护。谢过那婆子便往屋里去,进了梨香院便见王熙凤和贾琏已得了消息, 正在院中商量, 见她回来,王熙凤便道, “回来了便好。既回来了,轻易别出去了。我还道还有些日子,不如想法子赶着回扬州, 没想到今儿便有些不对。”
贾琏道, “若真如岳父所言, 是那位有些不好,今儿怕是要出大事。咱们就这么坐着不成?”
王熙凤斜他一眼,道, “二爷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从前插手那义忠亲王老千岁的事, 咱们家着了多大的罪?万岁爷若在还好,还有人能记着点咱们家,变了天无论是哪位都得不到好去。若多事, 这时候了,便是选对了人也不会被当回事, 若选错了, 从前跟着义忠亲王好歹也是有万岁爷的授意,知道咱们家不过听命做事,虽被连累了, 到底家还没彻底败呢。现在这一个不对,咱们都得吃牢饭。幸而咱们家大姑娘送进去是跟着皇后娘娘,皇后自己也没儿子,到底现在算在老万岁爷后头,变了天也是长辈身边的婢子。若当初真送到哪位有子的娘娘或者皇子身边便糟了。但凡成年的皇子,谁对那个位子会没点想头呢?往日里瞧着不在意的也不见得就不会拼一把。”
贾琏没好气道,“你道我不知道这个道理?便是从前不懂,这些日子跟着林姑父多少也知道了。我不过是个虾米,我只怕父亲和珍大哥又有什么想头。”
王熙凤原是打着借着前世的记忆叫贾琏想法子和四王爷搭上边的主意,就算不能起个大作用,好歹能叫人记住贾琏一点情儿呢。只没想到变天这般快。王熙凤前世终世都在内宅里转悠,对前世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换主已是记不大清了,也不敢狠出主意,只道,“即是如此,二爷还不如去找老爷拿个主意,起码别凑这个热闹。至于东府,怕是拦不住。”
贾琏不解道,“若是老太太发话,叫珍大哥静默想来不难,你为何这般说?”
王熙凤冷哼一声,“凭东府里那小蓉奶奶!要我说二爷最好也抓紧一些,当初老太太他们让秦氏嫁进来,保不齐也有些想头呢。那义忠亲王都坏事这么些年了,就那几个儿子能顶什么事儿?皇帝又不是只有这一房子孙。”
贾琏约莫知道秦可卿的来历不一般,只不如王熙凤等知道的清楚,王熙凤和他悄声迅速的解释了一番昔年她和贾敏打听到的消息,见贾琏瞪大眼睛,又道,“我和林姑妈能打听到,有心的只怕也知道一些。二爷只做不知道便罢了,要紧的是别叫老爷和珍大哥凑什么勤王的热闹,皇帝到底正经没告知崩了呢,这时候闹起来,若皇帝缓了过来,府里便是最后一点倚仗也没了。”
贾琏道,“都闹得这般了,不会吧。”
王熙凤道,“谁说得好呢,你只瞧着罢,若真叫我说准了,二爷日后这头里的事可得听我的,只现今还是正经去把大老爷他们拉住罢。”
贾琏虽想反驳一句朝堂之事怎么能听女人之言,到底现在王熙凤有孕他舍不得责备,何况又有秦氏的原因,也唯恐贾珍等人想些有的没的,便自去前院里,打发人去请贾赦贾政贾珠贾珍贾蓉等。
王熙凤略收拾了一番,连梨香院位置偏远都得了消息,荣庆堂荣禧堂想来也早得了消息,又想到贾家这几个爷们儿的混不吝不讲道理,心里知道贾琏不见得能把人劝住,便起身去了荣庆堂寻贾母去。
贾母自然是得了消息,她是经历过贾代善打仗后荣国府最鼎盛的时候的,也知道今儿十分不一般,叫人将贾宝玉并迎春探春几个一道儿带到了身边。见王熙凤来,道,“你有了身子,怎么还有不长眼的去惊动了你。”
王熙凤行礼问安后坐到贾母身边,道,“哪里就是惊动了,咱们摔摔打打长大的,哪里就能被吓着了。只到底老太太经过的事多,来求老太太分一些庇护呢。”
贾母怜道,“还说没吓着呢。不过你来了也好,我正要打发人去叫你太太他们,这等时候,还是自家娘们儿孩子都在一处的好。说说话,也不至于愁了。”
说到这时候,王夫人便带着李纨和几个姨娘丫头过来了,邢夫人的东院离得远些,是以还没过来。贾母招呼了李纨过来同王熙凤一般坐到自己身边,见赵姨娘也挺着个肚子,又打发人赐了座。赵姨娘见探春和迎春等给王夫人见礼,却是正眼没有往自己身上撇一眼,心里有些不快,但这是在老太太屋里,她也不敢混闹,只做不知。
不多时邢夫人也到了,一众女眷待在一道儿。
大人们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的里迎春因着知道王家因为不好请太医将卢医女送来一事,也多少猜出只怕是有贵人有什么不好。迎春知道了,和她一道儿起卧又十分聪敏的探春多少也心里有数了。满屋子里便只有一个宝玉不知究竟,他倒也是极会哄人的,见气氛有些凝重便对贾母笑道,“今儿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聚在一处,若是日日如此便好了。”
屋里众人心中暗道这话不大合事宜,但仍旧是因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