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狂奔,
南沙穿行在车水马龙之中,
数次险些被疾驰的轿车撞翻,
跑到窒息,跑到呕吐。
足有几十公里的路程,
南沙硬憋着一口气,长袭足足六个小时。
当连接南湖与中心区的大桥显露在眼前之时,
天已经蒙蒙亮,
南沙只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裂,
喘息如雷,双腿好似灌铅。
哪怕身子已经沉重到不行,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着。
他看见,
看见那大桥底下,
堆垒着数不清的瓶子,
那道身影,身着肮脏不堪的衣服,
许久未曾修剪的头发已经打结。
无论是他的双手,还是他的面颊。
都已经堆积了一层污垢。
他时而讪笑,时而蹦跳。
掰扯着脚下的纸板,似乎在做着有趣的游戏。
“耀...阿耀...”许耀是五兄弟中年纪最小的,
他天生就对打斗没什么兴趣,
相反的,他很爱读书。
文哥经常感慨,
他这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说不定能培养出个大学生来。
可...就是这个最聪明的家伙,
此刻却是如同疯子一般惹人嫌弃。
这些年...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阿耀啊...阿耀...”
南沙一步步向前走着,
那个蹦跳的疯子,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疯癫戛然而止,
愣神的转过头来,
看着那道不断靠近的身影。
渐渐地,
眼窝之中,一汪热泪充盈。
他只觉得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他已经无数次眼前打晃,
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这次的幻觉,
却是那么的真...那么的真...
“哥...哥...”
许耀向前踉跄数步,
脚下一软,直接摔砸在了地上。
急忙撑起身子,他不想错过这难得的幻觉。
他想多看看那道身影,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哒!
坚实的大手摁在肩膀上,
许耀那肮脏的身子猛地一颤,
这么真实的触感,这么逼真的幻觉...
“阿耀!!是我啊!!南哥!!”
南沙痛嚎着,看着曾经的兄弟这般模样。
他的心中仿佛是在滴血,止不住的心疼。
丝毫不顾他身上的臭气熏天,
一把将其抱入怀中,久久不见松手。
那厚实的胸膛,那炽热的温度无一不传荡在许耀的心间。
他的心脏咚咚直跳,好似要破体而出,
“真...真的...”
泪水夺眶而出,
这些年所有憋在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全然爆发。
“哥!!哥啊!!啊啊啊啊!!!”
许耀拼命的嘶嚎着,仿佛想将一切的憋屈发泄出来。
曾经的兄弟,敬重的老大。
都没了...全都没了...
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南沙。
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见到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没日没夜的想象着有一天二人能够相见。
他有许多话想说,可到了喉咙,却只剩下一道声嘶力竭的嚎叫。
“哥!!南哥!!南哥啊啊啊!!!”
两年了,他一直未曾离开。
一直待在曾经每每烦躁之时,南沙都会带他来放松心情的湖边。
整整两年,他将曾经的自己彻底伪装,
成为了这个人见人厌的疯子,
他抛弃了尊严,抛弃了所有的一切。
等待着,期盼着,
只为了见到这人生中最后的一抹光亮。
他的生命里,只剩下这个最为照顾他的哥哥。
唯有这个最厉害的哥哥,才能够再次点燃他心中的希望。
他不记得已经被多少人羞辱谩骂,
和野狗抢食,与流浪汉争夺地盘。
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等待着南沙回来的这一天。
许久之后,
许耀从几近崩溃之中恢复过来,
疯癫肮脏的脸上,现出一抹清明:“南哥,我好想你。”
南沙心头一颤,泪水再次上涌:“哥在,哥以后一直都在。”
“南哥...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许耀哽咽道。
南沙紧咬着嘴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
良久之后,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没事,有哥在。所有人欠下的债,都得还上。”
许耀对南沙极其信任,沉沉点头:“哥,我相信你。”
南沙抿了抿嘴,纠结了好一会:“我听八哥说...你精神...”
许耀抹了把脸道:“我不装疯,刘虎那个畜生不会放过我的。”
“你一直在装疯?!”南沙惊讶道。
许耀淡然一笑:“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