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禄很快离开了平阳,又亡命般地赶到汴梁,处理一桩特殊事务。
不过,他才刚开始干,就被陈留太守刘泌叫停了。
他在汴梁一直等到八月中旬,依然没个准讯,于是便前往沙海、牧泽一带巡视。
去年从代国弄回来数万匹马,养了几个月后初步缓了过来。过了一个冬天后,又有点掉膘,于是再养,现在基本恢复膘肥体壮的状态了。
这批马本来打算与河南士人做交易的,但晋阳论道之后,又暂停了。
毌丘禄奉命将这批马分批出售,换取粮食,暂存于汴梁、荥阳、河内等地,但刚谈妥了一部分,出售了约千余匹马给颍川士族,很快又被陈留太守刘泌叫停。
他也很是无奈。
不过在抵达牧泽后,似乎有点明白了。
牧泽旁边的吹台龙骧府军城大门洞开,一队队府兵自各处集结而来,似有行动。而城外本来就驻扎了不少府兵,他们来自洛南,领军之人颇让人感到意外,乃梁王之侄邵慎。
“邵将军。”毌丘禄上前行礼。
“原来是你啊。”邵慎本来没想回礼,转念一想,毌丘氏乃庾氏附庸,于是便回了个礼。
“将军这是……”毌丘禄指了指集结而至的洛南府兵,问道。
“陈留有些不稳,临时统带而来。”邵慎说道:“洛南府兵统编为左骁骑卫,我以游击将军之职领左骁骑卫,事了即罢。”
“左骁骑卫?”毌丘禄有些不解。
邵慎简单解释了下。
梁王下令将洛南府兵约4200人改为骑军。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洛南府兵历史悠久,人人有马,很多人闲时练习过骑战,多年下来,倒也颇为可观。
更准确地说,这帮人有点步骑两便的意思。
下马可以当重甲步兵,上马可以与敌人比划一下骑战,更可以骑马机动,然后再下马厮杀,比一般的步兵速度快多了,战场爆发能力强。
另外,禁军骁骑军还有约两千骑兵,邵勋打算将其整编为右骁骑卫,但目前缺乏部曲,暂未施行,只是先做好计划而已。
左骁骑卫辖下四个龙骧府,也被称为“军府”。
龙骧府各有官长,最多1200人,平日散在乡村自己操练,农闲时集结起来,练一练军阵、战术。
随着改制的深入,府兵的规矩也越来越严。
首先,无令不得出本县地界,违者杖五十——本来规定是龙骧府地界,但太苛刻了,稍稍放宽了一些。
其次,各龙骧府自部曲督以下将校,无令不得召集府兵,违令者严查定罪。
第三,府兵诸卫与龙骧府之间没有上下级关系。
以左骁骑卫为例,卫府在平阳有个办公衙署,最高长官是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平日里只能管理兵籍以及训练,即下令卫府辖下的四个龙骧府在当地集结操练,练完解散,其他时候没有指挥权、调动权。
就单个龙骧府而言,最高长官部曲督与辖下四防别部司马之间也无隶属关系。
他们相互间肯定是熟人,但从制度上来说,部曲督只能管理兵籍以及每年定期集结操练,其他时候府兵散在各防,无令不得召集。
最基层的别部司马管理得是比较多的,三百人的兵籍、操练以及武器库等等,很多事情——但也就三百人而已,还不能出境,消解到这个程度,完全可以了。
出征之时,卫府最高长官带队。
比如左骁骑卫就由游击将军邵慎带队,但一般而言,出征的可能不止这么些人,诸卫将军上面还有临时指派的大都督,战时指挥权在大都督手里。
大都督、诸卫将军、龙骧府部曲督、别部司马四级之间,无固定隶属,本质上是一种相互监督的关系。
假设天子派某人统领四卫府兵出征,此人若想造反,帐下的诸卫将军与他不熟,很可能不执行命令,甚至把他宰了——说白了就是极大增加了造反的成本和风险。
左骁骑卫是新设的,基本已经确定游击将军统领——大晋朝一堆没有实际执掌的将军算是派上用场了。
陈留府兵也改制了。
总计9600人被编为左金吾卫,取汉代“执金吾”之名,由新提拔的左军将军(正四品)常粲管理日常事务——左金吾卫府有长史等佐官。
太原府兵9600人,整编为右金吾卫,由禁军左卫三部督、现右军将军黄彪管理——三部督之职由瑕楼龙骧府部曲督余安接替。
高平、东平府兵9600人,整编为左飞龙卫——时人将才智杰出之士称为“龙驹凤雏”,如陆云就曾被这么称呼,而高大神骏的马匹在传说中是龙与马诞下的后代,故这批敢打敢拼、人人有马的老牙门军被整编为“左飞龙卫”,以示其能骑马长途行军,来去如风。
左飞龙卫最高长官是原禁军左卫将军、现梁国前军将军徐朗,这也是跟随邵勋多年的老人了——徐朗走后,禁军取消左右卫,整体缩编为几个营一万多人。截至八月,完成整编的就这四卫、三万余府兵。
四卫府兵在不出征时有一项重要任务,即上京宿卫,原则上由诸卫分别抽调一部分人马,各自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