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若非梁王抹不开面子,没下达命令,你这三万多老弱妇孺就算没了。”
王斌是个年约三旬的大汉,被陈有根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发作。
仓皇出逃之下,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带,确实困难。
另外,他们现在完全仰赖晋人提供粮草养活,真没有底气说什么。
“快四月了,拓跋贺傉马上又要派兵来攻二郡,你家大人能不能顶住还两说呢。”陈有根将马鞭掷在地上,恨恨道:“滚吧,回去征召兵马,年十三以上,六十以下的男丁悉数征发,带上马匹,四月中就回广宁,我先帮你们养着这帮累赘。”
“是。”王斌如蒙大赦,仓皇退下。
陈有根来到正厅后,抬眼望着墙上的地图。
自去年下半年来到此处后,仗其实打得不太顺利。
客观地讲,鲜卑人的战斗力不错,刘曷柱部还能与其打一打,但死伤真的不轻,所以到后面他也滑头了。
陈有根看在眼里,愠怒不已。
若梁王在此,刘曷柱断不至于如此。但换了他,人家就不会死战了。
今北伐鲜卑,大王军令已至,东路仍由他统率,不准备换人了。
军令之中,着刘曷柱拣选精骑二千、武强、蒲阳山、易京三镇将各遣轻骑千人,外加征调而来的幽州段部鲜卑二千骑,这就七千人了。
此外,落雁军、效节军、忠义军以及丁零翟鼠等部还有万余步骑。
王丰那边合一合乌桓、独孤、长孙之兵,还能凑个两万兵马。
这一路,足足有三万七千步骑,差不多四月中能集结完毕。
在梁王的部署中,他们属于“偏师”,主要任务是保住乌桓王氏,并以代郡、广宁之地尽可能多地吸引拓跋贺傉的兵马。
如果能战而胜之,那就自东而西,攻打东木根山。
如果不能取胜,那就尽量纠缠,不作他想。
陈有根明白他的任务,但自去年来此后,他就一直很生气。若深究的话,其实和他如今的尴尬处境分不开。
梁王的门生日渐成长,慢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或许面上依然恭敬,但身处其中的人都能品味得出来那若有若无的轻视。
你陈有根说能打,但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啊,这是硬伤。
梁王给了他机会,但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他自己了。
所以他有点急。
正心忧时,亲兵来报:高阳太守毛邦至。
他转过身来,挤出一点笑容,道:“毛二,这么多人里,你是唯一一个能给我带来好消息的人。”
送粮送械嘛,只要按时送达,有功无罪。
“甫一进门,便闻陈公怒斥将佐,却不知忧在何处?”毛邦行了一礼,问道。
“人心不齐,仗打成这样,如何不忧?”陈有根说道。
“敢问陈公,鲜卑能战否?”
“还是有点本事的,骑射时箭又快又急,冲锋时也不惜命。”
“仆再问陈公,拓跋氏可知我援兵大至?”
“应不知晓。”
“大王交给陈公的任务可是固守反击?”
“是。”
“如此,公何忧也?”毛邦笑道:“不如先示之以弱,骄敌之心。”
说到这里,他具体解释了一番:“去岁拓跋氏遣兵而来,气势汹汹,连战连胜,诸县闻风而降者多矣。然拓跋兵一走,涿鹿县侯便拉得许多人反正,去年这仗便算是白打了,试问如何不怒?我料牧草稍长之后,贼兵必会大至,因去年大胜,其对王氏必有轻慢之心,其间或有机会。”
陈有根一听,停下了脚步,片刻后叹道:“你比我那些幕僚有本事多了,他们狗屁不通。”
毛邦笑了笑,道:“仆不擅军争之事,只略懂人心罢了。具体如何打,还是明公说了算。”
陈有根轻嗯了一声,眼珠转动个不停,似乎在认真思考如何布置。
“明公,这一战确实得好好打。若能斩杀万余贼兵,则军威大震,便是宇文氏也不敢再轻易南下劫掠。”毛邦又道。
“早晚收拾宇文丘不勤那老狗。”陈有根啐了一口,道。
“粮已送至,仆这便告退了。”毛邦再行一礼,慢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