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同意,不过原因却非宇文氏可不可靠,而是十三岁的少女嫁给五十岁的老头,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宇文丘不勤的儿子都三十了,还不止一个,嫁女儿过去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能生下孩子继承大位?纯粹是害人罢了。
现在看来,宇文丘不勤根本不为联姻所动,还在待价而沽,准备攫取更多的好处。
“祁氏四处招揽人手,二郡之内,多有贵人——”
“行了,你去外间歇息吧。”王氏侧着身子挥了挥手,说道。
侍女行礼告退。
什翼犍渐渐睡着了,王氏换了个姿势,侧卧而下。
寝衣下摆瞬间被向外撅出了两个圆滚滚的球,球中间则是神秘深邃的凹陷。
随着王氏的动作,圆球如同波浪一般,在烛火下轻微晃动着,仿佛在向人招手,将这两球用力分开。
外间仍有马蹄声响起,偶尔还传来大声的喝问。
王氏微微有些惊慌,下意识抱紧了儿子,心中想着差不多巡视完毕了,明天就回城,外间越来越危险了。
这个世道,没有谁是可以真正信任的。
便是快要迁徙至这边的拔拔部以及正在迁徙中的独孤部,都不能完全信任。
他们能迫于形势投靠过来,也能迫于形势背叛而去。
经历了盛乐弑君事件的王氏,已经没那么天真了。
夜渐渐深沉下去。
下洛郊外一点都不平静,整晚都是马蹄声、铃铛声、喝问声甚至是抽刀出鞘声。
直到快要天明时,王氏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过很快又被什翼犍的哭闹声惊醒。
院子外已经响起了说话声,似乎是侍女在与人交谈。听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是催促可敦和王子尽快回城,因为平城方向似乎有所动作。
王子?
王氏下意识望向妆台,那里有数枚用绸布包裹着的官印。
什翼犍已经是大晋册封的代国公了,或许,真的就像苏恕延所说的那样,只有大晋梁王才能拯救他们母子了。
太阳渐渐升起。
午后,王氏母子在大队乌桓骑士的簇拥下,回了下洛城。
从这一天开始,下洛只开东西二门,一门各开半日,形势十分紧张,时为七月初一。
卫雄、姬澹二人再次回了代郡老家。
一别经年,家乡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希望晚一个月打过来……”回到自家坞堡之前,卫雄特地绕行,看了看祁夷水(今壶流河)两岸的田地。
粟长势良好,再过一个月就能收了,若为战争所毁,着实可惜。
这里是代郡平舒县(今广灵县)。
赵孝成王十九年,以汾门予燕,易平舒,便是此地。
后汉世祖建武七年,封扬武将军马成为平舒侯,其封地亦在此处。
祁夷水流经此处,控引众泉,形成了大泽,离县城只有五里。
卫氏乃代郡大族,累世经营,依靠这片水泽,开辟了众多良田,收成很高——他们甚至短暂地种过水稻。
乌桓人来此后,也看上了这片水草丰美的大泽,于是在附近放牧。久而久之,开始学习种地,如今也种得有模有样,水平不低。
卫氏与这些乌桓人自后汉年间就开始磨合,如今大体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代郡入鲜卑之后,卫氏做得高官,地位愈发稳固了。
但卫雄、姬澹二人思虑再三,还是脱离了鲜卑,回到老家——这是他们第二次这么做了,当年刘琨不听劝告,强自出兵,被刘曜、石勒杀得大败之后,他们就奔回了代郡老家避风头。
“卫公真下定决心了?”姬澹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
卫雄点了点头,道:“当年刘越石那般窘迫,我们都能离开盛乐,往去投奔。邵勋好大的局面,投之理所当然。”
姬澹明白了。
说到底,若非无路可走,谁愿意事胡呢?
代郡卫氏乃名门望族,大名鼎鼎的安邑卫氏的本家,心底还是有点骄傲的。
“这样也好。”姬澹说道:“独孤部、拔拔部都在东迁,快到代郡了。他们一来,王氏或有几分自保之力,我们——”
“我们效忠的不是王氏,也不是拓跋什翼犍,而是大晋。”卫雄看了他一眼,纠正道:“不过,我等与广宁王氏唇亡齿寒,理当互助。明日你就去趟代县,联络各家,征集粮草、战马、丁壮。”
“好。”姬澹没有犹豫,应下了。
卫雄抬起头,看向北方,风雨欲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局势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太平没几年的代郡,又将陷入战火之中。
七月初三,王丰匆匆返回了广宁。
七月十五日,拔拔、独孤二部数万众东迁至代北。
这个时候,拓跋贺傉则带着文武官员及大量兵士、牧民抵达东木根山,收取了独孤部放弃的牧场、农田,开始筑城。
七月底,秋高马肥之际,在拓跋翳槐和贺傉之间摇摆许久的拾贲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们奉祁氏母子之命自濡源南下,先锋骑兵三千人直冲弹汗山,与北上警戒的丁零翟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