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哪天出了个雄主,三部归一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也只能做到这地步。”邵勋说道:“非拓跋氏子孙上位,可能行不通,诸部大人不服,他们会另选拓跋氏子弟拥立,比如翳槐。那样就不是三分,而是两分,甚至两分都不可得,会再度归于一统。”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诸部大人只效忠拓跋氏子孙,连自己上位的想法都没有。
草原好贵种,不只是说说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游牧或半游牧政权对血统问题看得非常重,比中原还重。
邵勋倒是想支持乌桓王氏直接上位,拥东部旧地割据自立,但看苏恕延的回信,王丰似乎更倾向于支持外甥什翼犍,拥这个三岁小儿为主。
“大王。”张宾又拿起信件,说道:“观信中所言,王丰似乎不愿造反,仍想留在代国。他所争的,仅仅只是外甥什翼犍的地位。且若事有不谐,他多半会偃旗息鼓,暂时蛰伏。”
“孟孙你算是看透王丰的内心了。”邵勋赞许道:“我料贺兰蔼头也是这般想法。拓跋氏何其幸也,值此暗弱时刻,诸位大人争来争去,竟都不愿脱离拓跋氏联盟,仍想维持代国的完整。”
张宾默然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王丰若不想要,就硬塞给他。”
“哦?塞给他什么?”邵勋心中一动,问道。
“册封拓跋什翼犍为代公、拓跋翳槐为五原郡公,以祁氏母子犯上作乱故,废拓跋贺傉代郡公之爵。”张宾说道:“他们犹豫不决,那就加一把火。”
“若王丰、贺兰蔼头拒绝了呢?”邵勋问道。
“贺兰蔼头其人如何尚不清楚,但王丰此人不愿作乱纯粹是因为实力不足。他连代郡、广宁的乌桓都无法完全统御,濡源、代北一带的部落亦不买他的账,可若大王给予支持,说不定就心思活络了。”张宾说道:“大王说鲜卑诸部大人不愿脱离代国,仆以为不然。纯粹是因为各方势力犬牙交错,都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拓跋部落众多。贺傉、翳槐、什翼犍三人相争,其实大部分部落都没打算下场,就等着三人决出胜负,然后效忠胜者。大王万不可放过此千载难逢之良机,王丰、贺兰蔼头若退缩,就赶着他们上前,不许他们退。争着争着,手段可能就没那么平和了,一旦动起刀兵,呼朋唤友,那些作壁上观的部落就有可能被卷入,打的规模越来越多,死伤越来越大,终至不可收拾。”
“三子之中,什翼犍最为势弱,大王需得大力支持,可令幽州出兵助之。再给王丰加官晋爵,在草原上四处宣扬,咸令知悉。到了最后,便是王丰想要辩白,也无人相信,这时他就没有退路了。”
撤去梯子,让他们下不了台,这就是张宾的建议。
邵勋默默思索着。
历史上拓跋鲜卑应该也经历过这段时期,当时是怎么发展的,邵勋不太清楚了。
后赵朝廷多半也插手了,但他们支持的是谁?搞不好是祁氏母子!
换到他这边,因为有攻灭拓跋代国的战略,肯定不会支持祁氏母子稳定局面了,那么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孟孙,我欲表拓跋什翼犍为代国公、王丰为涿鹿县侯、什翼犍母王氏为代国太夫人,你以为如何?”邵勋看向张宾,问道。
“大王英明。”张宾回道。
“贺兰蔼头那边,待有消息传回来再说。”邵勋叹息一声,说道。
这年头各种事情,节奏太慢了,往往是以数月、一年乃至两年为时间单位。
“册书你来写。”邵勋又道:“朝廷那边的册封使团要弄得隆重一些,声势大一些,前往册封之时,走中山、范阳、广宁、代郡绕一圈,让缘边诸胡都知晓。宇文丘不勤那老东西耳目灵通,应该会很快知道。我就要让王丰下不来台,给我站直了,别躲!”
刘野那在一旁看看张宾,再看看邵勋,暗暗惊心。
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一个地扩万里的草原大国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在刘氏已经上岸了。
伯父、兄长、侄儿都是高官大将,生活优渥,拥众甚多,整个刘氏家族控制的势力悉发十三岁以上男丁,可出六七万骑,他们是有价值的。
只要不造反,任何时候都可跻身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