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要点脸的前提下。
如果司马越不要脸了,直接暴力破局,会怎样?
天子动不了,杀你几个心腹臣子又如何?
伱连心腹都保不了,谁还会为你效力——当然,这样做有点太难看了,司马越也会承受反噬,属于掀桌子行为。
“未来会是怎样?”裴妃看着窗外,轻声问道。
邵勋沉默了一会,道:“明后年或有大变。”
“洛阳?”
“是。”
“这样的结局,其实我几年前就有所猜测了。”裴妃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害怕担忧的表情,也没有喜悦或其他什么情绪,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似的。
“若非如此,我怕是已被刘洽使绊子,栽了个大跟头。”邵勋说道。
裴妃转过身来,看着邵勋。
这个人,现在没人能限制他了。
他有自己忠诚的部曲,有庄园坞堡,有心腹将校,在军中一呼百应。
他还封了县侯,就连王衍都要找他做交易,他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
包括她。
“那是你自己挣来的,我只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裴妃摇了摇头,道。
邵勋一听,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两人间说话怎么生分起来了?明明刚来时裴妃还在笑的。
“你该回去了,以后少来这边,毕竟我是你的主母,对你名声有碍。”裴妃轻声说道。
邵勋心中腾地升起一股火,好悬没压住。
还是兵少了!
“诺。”他低头应了声。
起身走过裴妃身侧时,手下意识伸了伸,最终颓然放下,出门离开了。
裴妃紧绷着的身体松了下来。
她轻轻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胆子确实越来越大了。
连廊内,卢氏瞪大着眼睛,先看看邵勋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嫂子渐渐染上晕红的脸。
她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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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邵勋先去金谷园、潘园、邵园转了一圈,然后便离开洛阳,南下梁县。
就在此时,一个不速之客找了上来。
“范公?”他有些惊讶,汉国的人都不怕死吗?还是路上太安全了,没人抢劫?
范隆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他们正处于一片田野之中,二十步内没有外人,正适合谈些机密之事。
“引弓之国,有赠弓之人遣我来此,与君一会。”范隆拱了拱手,道。
邵勋叹了口气,都什么人啊?
他是对刘元海印象不错,但你一次两次派人来挖我,再好的印象也败了。
“石超是不是投汉王了?”他反问道。
“是。”范隆一点不隐瞒;“我离京之前,石超方至。汉王以其为征东大都督,隶石勒帐下。”
“石勒果然去了。”邵勋轻笑一声,道:“范公别费无用功了,我无意投汉王。以后也不要来了,对汉王、对我名声都不好。”
汉王屡次招晋国一五品将军,还是派自己的九卿出马,结果屡屡被拒绝,这算什么事?
邵勋自己也很无奈,传扬出去,好像自己与刘元海勾勾搭搭呢。
想到此处,他都有点杀掉范隆的冲动了。
不过人家多半布置了后手,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再者,他虽然不愿承认,但心底似乎不是很想做得这么绝。
“将军何必忙着推拒?”范隆笑道:“不妨听听我主开出来的条件?”
“范公走吧,多说无益。”邵勋摇了摇头。
不远处的驿道上,银枪军、牙门军儿郎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南下、西进。
邵勋招了招手,唐剑会意,牵了一匹马,向这边走过来。
“将军若来,我主愿以王爵酬之,登台拜将,委以方面重任,等闲事也。”范隆低声说道:“呼延皇后有侄女数人,任君挑选,今后便是皇亲国戚……”
唐剑走过来了,范隆遂闭口不谈。
“范公回去吧,落雪之后,山道难行,反不美也。”说罢,邵勋一夹马腹,远远离去。
范隆静静地站立许久。
这个结局,他早有心理准备。
一个连并州都没打出去的国家,确实容易遭人轻视。
说难听点,蜀中李雄的成国都比他们大,更比汉国富裕。
罢了,该拜访的人已经走了一圈,是时候回去了。
临走之前,给这位年轻跋扈的将军来点狠的,让他知道这世上有太多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