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河内三地调一批钱粮牲畜过来,你不要卖马了。”
“不卖马如何养……”邵勋话说一半,看到羊献容乞求的眼神,顿时悟了。
这小娘们还有压榨的潜力啊。不过,老是花女人的钱多不好意思,我像什么了?吃软饭的?成何体统!
“卖马不仅仅是为了换粮帛,更是一种维系关系的手段。”邵勋说道。
羊献容有些失望。
她甚至有点想在金墉城时那样魅惑邵勋了,无奈这人不上钩,便放弃了。
“不过,即便皇后不提,臣也会护卫好广成宫的。”邵勋说道。
羊献容心中欢喜,点了点头,道:“我会给钱的。”
艹!邵勋有些无语,皇后口不择言了啊,于是纠正道:“护卫皇后,乃臣之本分。”
“本分……”羊献容默默咀嚼着这个词。
“皇后,讲武也看了,该幸广成宫了。”邵勋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臣亲自护送。过几日,黄门侍郎潘滔、太傅幕府东阁祭酒庾亮会至广成宫,觐见皇后。”
“嗯。”羊献容应了一声。
就在此时,高台下的军士们开始了齐声高呼。
“吃谁的饭?”有人大声问道。
“吃邵将军的饭。”
“穿谁的衣?”
“穿邵将军的衣。”
“为谁卖力?”
“为邵将军效力。”
如是者三。
邵勋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这是私人可以合法养兵、练兵的时代,银枪军是私人部曲,碍不着朝廷什么事。他这么做,别人完全无法指摘。
羊献容又看了一眼正在欢呼的士兵们,下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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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成宫的夜晚宁静而神秘。
浓稠的夜色如同一汪泉水,将白日讲武的喧嚣完全淹没。
邵勋从绿柳园内借了十余成都王府出身的婢女,跟在羊献容身边服侍。
整个行宫还没有彻底完工,但大部分殿室都可以住人了,就是空空荡荡的,白天还好,一到夜晚,胆小的人真的待不住。
随军带了一些简单的家什。
对羊献容这种身娇肉贵的女人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添置了,反正她有钱。
前半夜邵勋一直很忙,主要是在山下布置、检查岗哨,直到月上中天之时,他才得了空,静静坐在正殿门口的台阶上,仰望星空。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坐下来,认真自省。
目标仍然没有变。
措施已然在进行中,下面就是安静地等待结果了。
“困难。”他就着火光,用树枝在地上写下这两个字。
困难显而易见,或许到他死都没法改变——他的出身劣势,可以被弱化,但永远无法消除。
另外就是与司马越越处越僵的关系了,这一次潘滔南下,着实耐人寻味。
“邵卿。”身后响起了鬼魅一般的声音。
正凝神想事的邵勋吓了一跳,差点一个翻滚出去,然后拔刀砍人。
大半夜的,皇后不睡觉在作甚?
“皇后。”他起身行礼,疑惑地看向羊献容。
“睡不着了。”羊献容轻声说道。
邵勋示意慌慌张张跟过来的婢女回去,然后亲自回殿,端来了两张胡床。
羊献容坐了下来,看了眼地上的字迹,问道:“邵卿也害怕吗?”
“臣不害怕,臣只是担忧罢了。”邵勋回道。
“担忧太傅么?”
“我和太傅已不可能和解。”邵勋说道:“皇后是不是还在担心臣反悔?臣轻易不许诺,许诺了就会做到。”
羊献容轻轻叹了口气。
她什么都没有了,对邵勋来说,她的价值已经大大降低。
先帝尚在的时候,她还能帮着建广成苑,但现在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世间的尔虞我诈,她见得太多了……
火盆噼啪作响,邵勋看了一眼羊献容。
羊皇后的脸,是他身边所有女人中长得最好看的,精致、美丽、高洁——如果她不犯病的话。
他有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知道羊献容的内心之中,总喜欢对人做“坏的假设”,这与她这些年的经历有关。
这个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只能靠时间来抚平了。
“邵卿既为武人,想必会时时出征吧?”沉默片刻后,羊献容问道。
“四方多事,难免的吧。河北战事正烈,并州匈奴肆虐,说不定哪天就率军出征了。”
“会不会有危险?”
“战阵之事,谁敢说一定没危险?”邵勋笑道:“不过,厮杀时越是怕死,越容易死。臣的胆魄不错,应没那么容易死。”
“邵卿。”羊献容突然问道:“还记得成都、河间二王围攻洛阳时的事么?”
“记得。”
“当时你与司隶校尉糜晃跪拜于辟雍门外。”
“是。”
“那是你
“是。”
“当时伱在想什么?”
“臣在想,帝后巡视诸营,一定得拼死奋战,以报——”
“不,不是。”羊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