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定远徐徐道:“南方文风盛行,又极其看重世家出身,世家门阀几乎垄断了科举取仕,萧氏又是当时最大世家门阀,他振臂一呼,那些文人武将自然无不响应。而卢家虽有兵权,却无法让那些文人臣服,萧仲达也确实有手腕,卢家不得不听命于萧氏,仅用了三年,萧仲达就在金陵称帝了。”
“那也就是说,要想让南齐臣服,最主要的就是让那些门阀世家的文人臣服了。”
“那些世家都有些傲骨在身上的,想让他们臣服也没那么容易!”贺兰定远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看着吧!慕容翊要想武力镇压南齐,最后肯定是要流很多血的。”
云韶长长地唉了一声,“这天下何时能太平啊!”
南齐和北燕常年对抗,之前夏川都是保持中立,并不参战,近些年因为对萧衍的承诺,偶尔会出手帮南齐一把,虽然伤亡不大,但谁也不敢保证夏川可以一直独善其身。
贺兰定远摸了摸云韶的头,叹息道:“你若是个男子,祖父倒愿意为你争上一争。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云韶淡然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若是个男子,他们定不会让我有机会活下来的。”
“也是!”贺兰定远看着云韶,哀声叹气起来,“你说你以后可怎么办啊!最近提亲的人家倒不少,可惜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我就不能不嫁人吗?”云韶欲哭无泪。
“胡说!”贺兰定远斥责道:“女孩家哪有不嫁人的!”
“可我不想嫁人!”云韶撅着嘴,乞求道:“我求您了,我觉得一个人过挺自在!”
贺兰定远也为此犯愁了,他虽然想让云韶嫁人,可找了一圈,真没有可以托付之人,要是所嫁非人,还真不如不嫁呢!
“你这婚事确实急不得,慢慢挑着。”贺兰定远随后又说道:“我倒替愉儿看中了一门亲事。”
云韶听后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谁家姑娘啊?”
“是琅琊王氏嫡出的五小姐,听说他家长房嫡长子去年高中了状元,学问很是不错,愉儿娶了王家姑娘,对他以后大有裨益。”
“琅琊王氏也是世家门阀,而且都是文学大家,人家能看得上阿愉吗?”云韶微微蹙眉。
不是她贬低自己弟弟,只是云霆已经是出了名的纨绔了,而琅琊王氏极重礼教,诗书传家,王家现任家主王佑彬是南齐太傅,其弟王佑庭更是南齐首辅,文人又自命清高,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桩婚事呢!
“过段时间让你三叔母带他去金陵拜访一下王家,成与不成就看缘分了。”贺兰定远又补充道:“王家若是真为女儿考虑,便知嫁到我们家是个不错的选择,愉儿行事是没什么章法,但并未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何况家世摆在这呢,他们王家既然同意相看了,那表示他们对这桩婚事没什么异议,无非就是想看看愉儿的人品如何。”
云韶尴尬笑道:“我就怕他去了,连人家说什么他都听不懂。”
那些文人动不动就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以云霆那个文学水平,去了肯定是要丢人的。
贺兰定远也面露尴尬,贺兰家世代习武,对于文学方面不太重视,后来宫氏王妃嫁过来,才开始重视文学教育,而贺兰晟自幼体弱,习武差了些,所以便着重学文了。
到了贺兰云霆这,因为不用承袭爵位,如果太过出色会被贺兰磬忌惮,所以就没怎么管他,而他自己也懒得学,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么短的时间,学问方面是肯定不行了,就着重教他一些礼仪方面该注意的就行了。回头让你三叔母好好指点他一下。”
云韶一想,也只能这样了,最起码去了别失礼就行。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云霆留在王宫中学习礼仪,而云韶闲来无事就去了天觉寺小住。
在天觉寺的时候,云韶天天就在念念经,练练武,日子过得倒是极为悠闲。
不过,雪泽经常来天觉寺看他祖父,两人经常碰上,他看到云韶天天吃斋念佛,惊得目瞪口呆,他感觉云韶就是装的。所以,经常在云韶打坐念经时,在一旁挖苦她是佛口蛇心,但云韶从来不理他,只专心念自己的经。
后来,见云韶实在不理他,也就悻悻躲开,不再去打扰了。
但只要云韶一去做别的事,他总是跟在云韶身后说风凉话,云韶练剑时,他在一旁边指导,边吐槽云韶功夫差,云韶也不生气,直接走到他面前笑嘻嘻地喊他大侄子。
每次云韶一叫他大侄子,雪泽准变脸,有次雪泽实在受不了了,就问觉远为什么收云韶为徒?
明明贺兰定远和他岁数差不多,何必矮人一辈呢?
觉远只讳莫如深地回他,缘分。
雪泽听话心中更加窝火,这得是多大的缘分才能让他祖父收那个丫头当徒弟啊!
看到孙子对自己的徒弟不满,觉远也没有过多干预,反而让雪泽多去指点云韶练剑,当初云韶拜师后,因为云韶是女子,不太适合练他的功法,就把绛雪神宫的凌霜剑法教给云韶了 ,但他对凌霜剑法的了解可能不如雪泽,就让雪泽指点云韶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雪泽对云韶确实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