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滚开！”
“别砍！欺人太甚！”
“不要砍……求你们了……”
林朝颜被宫人踩在地上，苍白小脸泪痕纵横。
太监狞笑挥起斧头，木屑飞溅榆钱落满地。
林朝颜指甲带血拳头紧紧攥着最新摘来的食物，一位宫人眼尖瞥见，强行掰开将榆钱揉碎吐满口水。
“殿下还吃不吃？”宫人笑着问赵景辰。
赵景辰额头不停冒冷汗，双腿剧痛，目光却紧紧望向林朝颜。
他张嘴唤她，喉咙带血呼吸不畅，连半丝声音都发不出。
“殿下身体有恙？”太监假惺惺相问，“洒家差点忘了，殿下贪玩非要爬树，双腿摔碎日后怕是只能爬了……”
赵景辰抬起猩红双眼死死瞪他。
太监鼻哼，宫殿中央榆钱树轰然倒下，他吩咐几个小太监捧来微甜微苦的鲜榆钱。
“记得把整棵树的榆钱都给罪奴灌下，将军虎女总不会被撑死。”
林朝颜双腿猛蹬，八岁小女孩激烈动弹却被四五位太监摁得服帖。
赵景辰无声哭喊艰难向她爬去，早在一刻钟前恶人将他双腿生生打碎。
血痕冰冷蜿蜒，赵景辰还没碰到林朝颜就晕死过去。
痛苦的折磨让时间变得无比缓慢，林朝颜胃里塞满翅果稍稍转身便压不住狂吐。
宫人将无法灌下的榆钱扫成一堆，大笑解开裤头半弓着腰撒尿。
林朝颜不停吐，吐到苦胆黄水都干净了才稍稍缓过来。
“殿下，殿下。”她哭着喊赵景辰。
九皇子双腿鲜血淋漓，像两条破烂旌旗随意晃荡。
林朝颜触到他掌心冰凉鼻息若有若无，不停颤抖说，“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踉跄站起奔出双影殿，挑了一条小道跑去拦截太医。
“九殿下生死垂危，求你们救救他！”
她伸手拦下几位散值归家的医士。
这批医士刚进太医院不久，最忌讳得罪人说错话，甫一认出林朝颜避如蛇蝎。
“林家罪奴，我等不敢招惹。”
“今日散值，宫门快要关闭，你快放手莫误我时辰！”
林朝颜跪下哀求，“九殿下双腿被打断，重伤昏迷。他乃皇子天家血脉，你们发发善心帮帮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日他必加倍报答！”
医士们冷下目光，拨开她急切归家。
林朝颜手里还攥着一人，那人面露不忍，拂了几次都没挣开。
林朝颜扯着他撒腿往双影殿跑，生怕慢了半拍赵景辰撑不住。
医士被颠得腰带松散，佩戴的药囊差点丢在半路。
“林小姐，林将军对小人有大恩，但九殿下身份特殊，小人只能帮你一次。”他事先说明。
赵景辰虚弱睁眼，看见她跪下叩首，“感谢医士大恩！大人愿出手相救，情义无价，今后我林朝颜绝不叨扰大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定不会连累大人。”
医士给赵景辰双腿开刀，用镊子一点点取出碎骨，林朝颜脸色惨白忙着递帕子和工具。
“双腿固定好了，三个月内不可乱动，早期活血化瘀饮食清淡为主，吃些蔬果鱼汤即可。中期接骨续筋要补充高营养，多吃骨头汤田七煲鸡。”
医士叹气，“后期骨痂生长，除了炖水鱼喝鸡汤外还可以服用少许药酒。”
他早就听闻双影殿饥一顿饱一顿，哪来食材养伤？
“该注意的我都说了，剩下只能看你们自己。”不敢耽搁太久，医士道别。
林朝颜怕赵景辰冷，翻出旧褥子给他盖上，死死咬唇问，“是不是很痛？”
赵景辰咧嘴笑，用力摇头。
“好好躺着，我想办法找吃的给你养伤。”她抽了抽鼻子，又独自出门。
赵景辰起了高热，烧得迷迷糊糊，躺在冷硬木床上不断想起刚见她的场景。
林朝颜问他，“你要杀我吗？”
他扯出极其难看的笑，“你是我的命，我怎会杀你？”
陆清月不敢再往前走。
疯子的话不可信，天色昏暗这里很适合抛尸。
“颜儿。”赵景辰从暗处走出，紧紧搂住她。
“你看，榆钱树。”他指着宫殿中央一株小树。
陆清月抬头，暗灰色枝杈在北风中挥舞，树根处曾被整个砍断留下铁铸伤痕，小芽冒出渐渐成了眼前小树杆。
娑娑树声穿入耳，陆清月目光充满好奇，“这就是榆钱树？”
别说，还真是第一次见。
赵景辰笑意粲然，“等开春，你记得给我摘榆钱。”
陆清月：“……”
“殿下若是无事，可否放我回去当差？”
赵景辰把脸埋进她脖颈，瓮声瓮气抱怨，“她们都想谋害你，还巴巴赶回去干嘛？真舍不得那个老东西？”
陆清月竖眉，“放开！我要如何与殿下无关……”
赵景辰怼着她又是一顿亲，根本没听女人哔哩吧啦说什么。
良久他松开人，唇色潋滟情绪起伏，“你从内到外都是我的，多看别人一眼我都嫉妒到发疯。”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