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月脚步顿了顿,转身眯眼逆光向后望去。
海边珠树无颜色,羞把琼枝照玉台。
不远处正有妃嫔在赏山茶。
陆清月无声微笑,进宫几天渐渐习惯周围各种不善目光和恶意揣测。
她无所谓摇摇头,身影遁入藏书阁。
贺兰嫣双眼通红手中绣帕差点绞碎。
舒嫔收回目光,温柔抬起妹妹的脸,搂紧人安慰,“伤心无益。”
“姐姐,你不知哥哥如今……如今整日颓废不修边幅,只会关在房里灌酒,他成了废人没了指望。娘亲整日以泪洗面,爹爹也喜怒无常,我都不敢回家,害怕见到哥哥见到他们……”
说到最后她埋首痛哭。
贺兰舒狠狠蹙眉,眸带泪光拥紧妹妹。
“嫣儿,别怕。”
她折下一朵绛红色山茶花别在贺兰嫣发间,淡雅如兰评价,“美人可以淡漠、高冷、无情,却不可哭鼻子苦皱眉,满身哀怨神仙来了都绕路,谁会帮你?”
贺兰嫣忍着泪,鼻子通红望向长姐。
“先给姐姐笑一个。”贺兰舒挠了挠妹妹。
贺兰嫣立马绷不住,破涕而笑躲开,“姐姐!”
贺兰舒痴痴望着她阳光明媚的脸,充满羡慕。
嫣儿被姐姐盯到脸红透。
“姐姐,你再看我可要钻进地缝里了……”
贺兰舒尴尬回神,恍惚假笑拉起她的手。
“嫣儿别担心,姐姐帮你出气。”
贺兰嫣嘟嘴,有些气闷,“陆清月可不好惹,九皇子爱她如命,如今连皇上都护着她。”
“九皇子?”贺兰舒想起什么,笑容加深,“听说近日殿下在江家军还未回城,恐怕还不知道陛下盛宠陆掌侍吧?”
贺兰嫣猛拍额头跳起来,“他肯定不知道!若知晓早就闯进宫抢人了!”
舒嫔朝妹妹使了个眼神,贺兰嫣小鸡啄米般点头。
包在她身上!
贺兰舒粲然一笑,眉如远黛青山面若芙蕖,悠悠相望藏书阁。
“近日容妃娘娘不是在寻山水墨画吗,水烟,你去递个话,藏书阁里有空远大师早年所作的莲花图,意境高远值得品鉴。”
宫女福身赶去传话。
“嫣儿,母亲心结难消以泪洗面,姐姐在深宫也挂心难受夜不能寐。贺兰家如今指着你撑起一片天,回去后好好劝解母亲,襄助爹爹,咱们一家人要渡过难关,相互扶持。”贺兰舒说着说着泪珠在眸里打转。
贺兰嫣愧疚自责,低头听从教诲,“嫣儿都听姐姐的,我现在长大了要照顾好爹娘,姐姐一人在宫里不易,还要担忧我们,都怪嫣儿没用……”
“嫣儿,你能理解姐姐,姐姐很开心,宫里苦点不算什么,只要你们平安就好。”
她含泪挥手,“回家记得照顾好阿怀和爹娘,你如今是贺兰家的主心骨了。”
贺兰嫣顿觉肩头责任,眸光坚毅起来拜别家姐,“放心吧,我定会看好贺兰家!”
舒嫔慈爱目送妹妹,直到倩影再也瞧不见才冷下目光。
“嫣儿,何时你才会真正长大?”贺兰舒眸光阴沉自问。
贴身婢女出言宽慰,“二小姐已经比以前稳重了,娘娘大可放心。”
贺兰舒冷笑折下一朵最艳山茶,碾在脚底化为碎泥,“近日李公子可曾出门?”
婢女垂头,“没有,太尉府的人说他一直在养伤。”
贺兰舒抿唇,“本宫不想再等了,你让他们想办法引李尘羽出府,嫣儿肚子必须要有李家的种。”
婢女面露为难,嗫嚅回话,“二小姐定是不愿的。”
贺兰舒伸出玉指搓揉眉头,“等她愿意猴年马月?李尘羽是短命相,指不定哪日就断气了。她若懂事早就去爬李家床,只要有李家子嗣,到时太尉府还不是我们贺兰家的?天下军马尽在囊中,如此划算的买卖我里外暗示过多少回,她可听进去?!”
婢女唯恐娘娘气坏身子,忙帮她顺气。
贺兰舒忧思深重,吩咐心腹,“通知他们尽快出手,此事不可拖。嫣儿若是不从,蒙眼下药毒打都行,只要把事办了每人重重有赏。”
婢女应下,心里难免为天真的二小姐唏嘘几下。
“本宫的好妹妹,你可别让我失望。”贺兰舒喃喃祈祷。
赵景辰下午在军营收到密信,没有署名。
“陆清月正得盛宠常侍陛下左右,后宫形同虚设。”
赵景辰逐字逐句读了几遍。
残血刚从皇宫赶回,神色焦灼。
“殿下,陆姑娘果真在皇宫,属下亲眼所见!”
近两日听到流言,陛下刚得了一位美人,此女妩媚若妖赤身勾引天子。皇帝日夜宠幸却没纳入后宫,反而封为掌侍整日相伴随意进出,就连昭仪美人见了都得行礼。
军中汉子血气方刚,说起皇家秘闻绘声绘色,他们也听了一耳朵。
殿下有疑,今早忽然差他进宫亲自查证。
等残血见到传闻中的陆掌侍乃陆清月时,下巴差点惊掉。
他火急火燎赶回,连水都不敢喝立马汇报。
字条被掌心内力碾为粉末,赵景辰凤眸燃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