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醒了!大人您终于醒了!洛老,洛老,大人醒了!大人醒了!”
观言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风一般跑了出去。
沈安和听着耳边传来的激动,轻轻地眨了眨眼,熟悉的床帐,熟悉的味道,可身边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他动了动喉咙,想喊人,可开口却是一阵沙哑,喉咙像是被尖锐的刀片寸寸刮过,只艰难地挤出一个“盛”字。
他想起身,可双臂无力,半尺不至他便重重摔下。他动作未停,想要继续,可几次皆未果。
“哐当!”房门口传来门板剧烈撞击的声音,随即而来的,还有洛神医焦灼的话:“醒了?当真醒了?”
“是!醒了!小的清楚看到大人睁眼了!”观言用带着笑意的哭腔回道。
一阵风吹来,沈安和对上了洛神医发红的眼睛。
“哈,好小子,你可终于醒了!”洛神医用力眨了下眼,将其中涩意眨掉,嘴角咧开说,“你可不知,你这两日一直高烧,老夫用了太多办法竟都未能给你退烧。老夫都担心,你若再这么烧下去,脑子怕就要烧坏了!”
洛神医说着便去给沈安和摸脉,沈安和此刻已没了力气,任由他查看。他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可出口的声音细弱蚊蝇,甚至都听不清。
洛神医对上那双眼睛,压着腕间的手指不由用力,片刻后,他突然避开了沈安和眼睛,对观言道:“去,给你家大人倒点水来!”
观言应是,急忙去倒水。而洛神医则索性闭了眼,内里一边数着指尖脉搏,一边心里琢磨,一会儿该如何同沈安和说有关盛兮的事。
观言动作利索,很快便倒来了水。待洛神医把脉结束,他急忙半扶起沈安和,小心翼翼地将水喂给对方。
“大人,您慢点。”观言看着沈安和有些急于吞咽,不免劝道。
然而沈安和却没听他的,温水润过喉咙,待发觉能说话,他便沙哑着开口问洛神医:“洛老,盛兮……盛兮呢?”
洛神医有些不敢抬头,但也清楚这件事隐瞒不了。且沈安和看似温和,但无人能左右其想法,就算他不说,他也会去问别人。
这次昏迷的确因怒急攻心,一口血吐出来,已是伤了内里,谁知道这孩子心性如此执拗,便是昏迷也在不停地喊着盛兮。
他越急,情况便越差,以至于那骤然而起的高烧怎么都降不下去。他的确担心,担心若再这样烧下去,沈安和身体只怕要承受不住。
洛神医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沈安和暗暗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想,与其将人交给其他不靠谱的,不如让他来做那个讨厌的人吧。
“安和啊,”洛神医轻唤一声,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胡须。他尝试开口,然而虽做好了打算,但几次张嘴却依旧未能说出什么。
直到沈安和将话题点了出来:“盛兮……还没找到,是吗?”
是没找到,而非找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是吗?
洛神医瞬间懂了沈安和眼中另一层深意,再无迟疑,急忙点头:“是,是,还没找到。你放心,只要没找到人,就说明希望还很大!那丫头何等本事你不是不清楚,给她一些时间,或许哪一天,她自己就回来了!”
这话本是压在洛神医心底的话,安慰沈安和不假,但也同样安慰他自己。
果然,听了洛神医的话,沈安和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小声呢喃着:“是啊,她本事那么大,一定能回来的……”
呢喃声落,沈安和便挣扎着想起身。
观言生怕他摔倒,只得急忙将人扶起来。
然而扶起却非结束,他见沈安和竟还想要下床!
“大人,您……”
“小子。”洛神医一把按住了沈安和撩被子的手,“你现在不能动。”
沈安和却强行扭转话题:“盛兮本事虽大,但毕竟是遇险。若有人能帮她一把,那她回来的速度会更快。我是她相公,我要去帮她。”
沈安和说着就要抽离自己的手,然而此时此刻,他竟是连洛神医的力气都抵不过。
“孩子,”洛神医叹息一声,“我明白你心意,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现在垮了,那等将来盛兮回来,你该如何向她交代?你可知,你再这般折腾,小命即将不保了!”
沈安和只当没听见,得了想听的话,此刻他把自己变成了聋子。
只两日而已,原本清隽的脸庞竟是无端凹陷,嘴角更是苍白干裂,然这些都挡住不此刻他眼底迸射而出的光。
看着依旧执意的沈安和,洛神医可气又无奈,不得不给观言使了个眼色,让对方按住沈安和。
观言懂了,动了手。
沈安和欲吼他,可待眼角余光看到洛神医突然拔出来的银针时,他动作一滞,下一刻,竟是不再挣扎,任由观言将自己放平。
他道:“我不去了,洛老,您别给我扎针。”
他已经昏迷了两日,他不能再失去了解盛兮消息的时间。
洛神医没想到沈安和会如此听话,松口气的同时,内心又忍不住心疼。
这孩子,是有多在意盛兮,才会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瞬间冷静下来。
洛神医看了他一瞬,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