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的确想要领兵,但却并非是一早就打好的主意。她没有夺人兵权的爱好,自然也不屑于去做什么大官。
怎奈,这霍邵因一己之私给岚州府、青州,乃至于整个黎国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这西北军定然不会缺少将领,按理说,就算霍邵不成了,至少也有其他人能站出来。怎么说都有大几万的兵,不至于真的散落成沙。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自岚州府失陷到现在,她尚未看到有哪个将领崛起。不说御敌,至少可以先将人集中起来也成。可惜没有,她一直让人关注着外面,并没有听到令人振奋的消息。而平楼从外面进来,带来的讯息依旧是一盘散沙,且看情形,只怕会越来越差。
也因此,即便此刻那副将掌了权,她却依旧是不信任他的。
既然她决定做个土著,那便得有土著的自觉。家国被侵,本就匹夫有责,更何况这严重影响到她火红的小日子。她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因为时局不稳,整日过得提心吊胆。而那些跟着他们一起逃过来的百姓,不会一直客居他乡,总有一天要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收回看向雪渊的视线,盛兮看向平楼,忽而郑重开口:“平楼,你愿帮我吗?”
平楼从怔愣中回神,目光同盛兮的对上。
此时,面前的女孩眼眸清灵,神色轻松,眉宇间不见一丝慌张,无端地,在这纷乱的时刻令人生出一种想要去信任她的心念。
平楼想到离开前安平侯对自己说的话,他说:“平楼啊,我这儿媳妇儿绝非池中之物,你瞧着吧,指不定哪天能整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
那时候他想,其实少夫人在南疆所做已经算是惊天动地了,只是没想到,眼下竟是还能更令人吃惊。
收回思绪,平楼滚动喉咙,无声清了一下嗓子,用同样郑重的语气回答盛兮说:“少夫人放心,平楼定随少夫人左右!”
盛兮笑逐颜开,举杯同平楼的茶杯一碰,道:“好,既如此,那接下来咱们先想办法将面前的绊脚石清理了吧!”
花开两端各表一枝,且说领了命令的雪渊在一阵急速飞行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出现了盛家院子的树端上。
沈安和刚刚洗漱完,打算吃些东西便去上朝,却不料,刚迈出房门,一道黑白色的影子骤然俯冲而下,撞在他身上,令他踉跄着差点被门槛绊倒。
“姑爷小心!”观言见状急忙冲过来去扶,却被沈安和制止。
“没事儿。”他道,遂又看向立在自己肩头的雪渊忍不住笑了,“这性子倒是遂了她主人。”
沈安和伸手在雪渊头上轻轻抚摸两下,随后便将其带至了书房。
竹筒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沈安和不知盛兮这次会写些什么,猜测大概如之前一般,说一些周边的军事消息。却不料,这次的军事消息竟是事事关她!
沈安和捏着那信纸猛地站了起来,刚进门的观言见状着实惊了一下,尤其是看到沈安和脸上那突然冒出来的怒气,一时间,另一条尚未跨进来的腿也不知该不该再进来。不怪他胆小,着实自家姑爷一向好脾气,像眼下这般怒火压不住的状态可是几乎没见过的!
而正当他忐忑着想要开口问究竟出了何事时,忽听沈安和从喉咙里咬牙切齿地挤出来三个字:“盛小兮!”
观言了然了,看来将姑爷气成这般的,是姑娘了。
“观言!”沈安和忽然喊道。
“在!”观言急忙回应。
沈安和说:“备马,去安平侯府!”
“是!”观言不敢耽搁,急忙去将马车换成马,随后看着自家姑爷带着人骑着马扬长而去。
而此时,安平侯沈榷正躺在被窝里闭目养神。嗯,的确是闭目养神。他实则早早醒了,只是这天儿太冷,安平侯自认自家儿子已经成婚,他可以由青壮往老人一族转变了,于是便不再似从前那般每每早起。
本来闭得好好的,只待今天一过他便坚持了七日了。七日习惯养成,他便成功。孰料,这想法还没过一盏茶,门外传来禀报之声,顿时令他唰地一下被迫睁开了眼。
“啊,是儿子!”沈榷无奈一声感叹,不得不从床上起身。换做其他人他还能吼上一吼,可儿子不成。他若吼一声,他儿子就敢不认他!
沈榷快速地将衣服穿好,刚准备蹬靴子,沈安和便从外面推门进来。
“哎,安和啊,你怎么不去早朝来为父这里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沈榷一边蹬靴子,一边问沈安和,待一抬头便看到对方黢黑的脸,“额,还真有事儿啊!”
沈安和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将盛兮送来的信拿给他看。沈榷接过,快速浏览一番,随即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嘶!这丫头,果然……”他说着抬头去看自家儿子,见对方脸色不甚好看,只得安慰,“哎,盛兮不就是想做个官当当嘛,你干嘛生气呢!”
沈安和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没说话,只是于心中道:“我这是生这气吗?我是生那小女人果然报喜不报忧!若非今日有求于他,只怕这盛小兮还准备将她真正遭遇之事瞒他们到老呢!”
“咳咳!”沈榷担心自家儿子一直这样生气,不管是为什么,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