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我爹”令盛兮顿时瞪大了眼,她这次是真的意外了。睁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沈安和,想知道他这声“爹”是否出自于真心。
而沈安和又怎会不知盛兮内心如何想,他眼睑一垂,轻轻掀了掀唇,再抬头时神色间竟是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我最初伪造的信息,他查到了。”
盛兮猛地站起来:“所以他背着我威胁你了?”
沈安和本尚有些沉重的心情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尤其是看着对方恨不得立刻去找安平侯算账的模样,他更是情不自禁地站起,上前一步一把将人抱紧在怀里。
盛兮:“你……”
“抱一会儿,我没事儿。”沈安和将头埋进盛兮肩头,为免亲爹被冤枉,他随后又补充说,“他没威胁我。”
没威胁吗?那就是说,沈安和已经认了沈榷这个爹?
“如你所想。”沈安和松开了盛兮,拉着她一同坐下,“既然他查到了,那我也便无需再隐瞒,不过,我没让他现在就对外公布。”
“你对他……”盛兮话音一顿,“你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吗?”
“我并不讨厌他。”沈安和轻轻摇头,“你们必然在我考虑范围内,但会承认身份也是为了我自己。更何况,自打踏上科考这条路,与他见面是必然。”
也因此,隐瞒不过是一时的,且自家亲爹虽经常性不靠谱,可本事犹在,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所以,从一开始沈安和就知道,他的身份迟早有被戳穿的一天,不过是自己承认与否的问题。
而眼下他会承认,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并不厌恶沈榷,这个爹虽然对他不曾有太多关爱,但其对自己也是真心。另一方面,随着他真实身份逐渐被揭露,总会有些阻力不请自来。他虽中了举,可实力摆在那儿,关系网铺开并非一蹴而就,在此之前总是需要外援。而安平侯便是这外援之一。
这些若放以前他定是不屑,可自从有了盛兮,有了盛光远,有了那些心疼他、支持他的人,他不能再裹足不前,总要学会改变。
盛兮见他说得坦然,略微松了口气,但想到沈安和刚刚所提的是“顾夫人”而非母亲,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顾夫人她……”
“你只当她是顾夫人便好。”沈安和平静开口。
盛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在看到沈安和并未有太多怅然的神情后,她决定还是闭嘴。
有些事情就算现在不提也迟早被揭开,既如此,那又何必执着它的快慢呢。
顾玉瑶想要见沈安和至少一段时间内是不成了,碍于季修平的缘故,他要同郭经义与鲁则三人要闭关一段时日。他们也没想到季修平会重回国子监,着实为他高兴,也正因此,三人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开始潜心学习,备战会试。
只是顾玉瑶见不到沈安和却不等于没了其他动作,在查到沈榷同沈安和有了来往后,她便气冲冲地径直来质问沈榷。
“沈榷,你究竟要做什么?用一个同昀儿长相相似的人来解思念吗?”顾玉瑶看着半躺在矮榻上,自斟自饮,其身边散落了好几粒花生米的沈榷厉声问道。
沈榷乜她一眼,随手往头顶抛了颗花生米,准确咬住后继续喝着酒,十足十的浪荡派头,哪里像个侯爷。
见他不说话,顾玉瑶用力一咬牙,再次开口:“昀儿已经死了!你这么做于事无补!”
听到“死”字沈榷的动作明显一顿,欲要端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混沌中暗藏锐利的眉眼看向顾玉瑶:“昀儿的尸身到现在都不曾找到,你如何如此笃定昀儿就死了呢?”
“我自是知道!”顾玉瑶神情阴沉,“沅河急湍,那么多人都去找了都不曾找到,你不是自己也亲自感受过那份凶险?你觉得,就凭昀儿那身子,能在那河里撑上几息?”
“可昀儿的尸身没找到这不是事实?”
“你!”顾玉瑶气得胸口起伏,感觉再同沈榷多说一句她就要炸。然而她不能太急,世子之位还未解决,眼下她只能忍。
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顾玉瑶闭眼再睁开,语气明显缓了下来:“侯爷,我知你想念昀儿,但昀儿已经不在这是事实,你总要从这件事里走出来。那个叫沈安和的定是想要借此迷惑你,想要从你这里获取利益!”
沈榷眯眼看了看顾玉瑶,忽然坐起了身子问她:“你见过那个沈安和?”
“未曾……”
“既是见都未见,那你为何这般肯定他就要从我这里获取利益?”沈榷反问。
顾玉瑶蹙眉:“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如何明显?”沈榷又问。
顾玉瑶看向沈榷:“利用那张同昀儿相似的脸,博取同情,获取信任,从你这里得到钱财与权力,甚至于……”顾玉瑶话音一顿,后面的话一时没说出来。
然而沈榷却帮她补足了那句话:“甚至于世子之位?”
顾玉瑶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同沈榷对视片刻后,她微微扬起下巴,说道:“没错,难道他不是打得这个主意?”
“连人都未曾见过,原来安平侯夫人竟是未卜先知的吗?”沈榷语气讥讽道。
顾玉瑶却说:“这并不难猜,也并不是未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