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心中的焦虑一点不比蔡让少,只不过他没有蔡让表现得那般明显。听到蔡让的话,他猛地抬头看去,在看到那道身影时,五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顿了片刻后,五爷这才对蔡让道:“走吧,下去!”
“是!”蔡让搓了搓手,一脸激动地往下爬。
盛兮赶过来时,那二人已经从树上下来。
“姑娘没事儿吧?”五爷问盛兮道。
“没事儿,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盛兮摆摆手道。
见她不愿多说,五爷便也没有多问,招呼了声蔡让,便跟着盛兮,不,准确地说,是跟着那头狼崽子,一起快速地朝其中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有了旺财,他们一路上几乎都不带停歇的,赶在夜幕降临前,终于走出了那片山林。
只是……
盛兮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回头对五爷道:“虽然出来了,但这里是哪儿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之间交易是我只要带你们出九虎山,如今交易达成,那就告辞了!”
五爷似乎没想到盛兮这么快就要走,下意识问道:“不能再同行一段吗?”
盛兮闻言摇头:“不了,我离家好多天,家里人一定等急了。咱们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
说着,盛兮径直转身离开,那动作利索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五爷看着她背影张了张嘴,半晌后无奈失笑。
蔡让上前道:“爷,那丫头走就走吧,一张嘴利的,少了她,奴才这耳朵还能清静清静!”
五爷乜他一眼没说话,视线落在盛兮渐渐远去的背影上,好半晌过去方才开口,却是声色冷沉:“走吧,既然这位宁王这么着急想出来,那朕便去会会他!”
天色已然黑下来,盛兮好不容易找到人问了路,方才知道,这里竟是隔壁州地界,不过却是紧挨着裕州没多远。
盛兮估算了下路程,从这里回下萤村,徒步起码要走上两天。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今晚临时找个住处,明天看看能不能租辆马车。
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办。
第二日,盛兮借住的那家人十分殷勤地帮他们家隔壁介绍了一份生意。
之后路上花了整整一天时间,马车终于到达下萤村村口。盛兮给了那人银子,待那人调转马车之际,她便也转身朝家里走去。
而此时,整个盛家阴云密布,气氛压抑得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令这两日在作坊里干活的人都有了感应。
不过他们并不知盛兮失踪之事,盛楠回来将这个消息带给众人时,项原刚好在家,第一时间让所有人保持缄默,对这件事绝口不提。随后,他便去文通县找了人进山去找盛兮。
李长誉更是直接回了县衙,去求了李县令,到现在还守在那里等着消息。
盛楠将消息传达完毕后,便直接坐在院门口一动不动,除了必要的三急,他连饭都不吃,一直睁着眼睛等在那里。
盛兮说了,让他在家里等她,那他就守在大门口,看着她从外面回来。
而他这副样子,已经整整三天。
洛神医也着急,但他是长者,那丫头走之前说了,说她不在他就是家里主心骨。姓沈的小子身子太弱,这种事儿暂不能告诉他,项原做得很好,其他几个孩子虽然也担忧着急,但好歹听话,也就这个小哑巴,按照这趋势,是成心打算把自己饿死。
洛神医肯定不能看着小哑巴活生生饿死,要不然盛兮那丫头回来没法交代。所以,今天晚上他打算偷偷给其扎上一针,让小哑巴强行睡过去。
此时已经到了入睡之际,洛神医同季修平将另外几个孩子哄睡后,他便拎着装着梨花白的酒壶来到了大门口。
盛楠听到动静没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始终直直地盯着前方,好似那样就可以将人盯回来。
洛神医坐下后,对着酒壶喝了一口酒,随即吧咂了下嘴这才对盛楠道:“小子,你呆在这里不吃不喝不睡已经三天了,你是想把自己活活饿死吗?还是说,你想让盛丫头回来看见你饿死?”
盛楠听着洛神医的话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洛神医叹息一声继续道:“你别担心,那丫头命硬着呢!老天爷不会轻易收了她,小远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她之前进过好几趟后山吗?”
盛楠依旧无知无觉,因为长久缺水而干裂的嘴唇轻轻抿了抿,黑色瞳眸里的光像是被夜色收了去,暗沉得有些不像话。
洛神医知道这小哑巴倔,却没想到他这么倔,长长一声叹息后,他终于缓缓起身。
藏于掌心的一根银针在黑夜中泛起一丝冷光,洛神医掌心微动,刚想要对准盛楠的脑袋扎下去,却不料那小哑巴霍然站起。
洛神医心惊之余急忙挪动手腕,堪堪错开小哑巴的脑袋,结果左手拎着的酒壶没能逃开劫难,被猛起又想猛跑,结果摔了一个踉跄倒地的盛楠一下子撞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粉碎!
洛神医:“!”
片刻后。
“盛楠你这个混球!还老夫梨花白!”
然而盛楠是不可能还给洛神医一壶酒的,只见他从地上快速爬起来,二话不说便朝黑暗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