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原闻言一愣,随即眼睛亮起:“姑娘,您是想……”
“嗯,我想同馒头谈谈,若人没问题,我想问问他要不要做药铺的伙计。”恰好她想着再招个小药童,馒头看上去应该有十一二岁,年纪虽不大,但挺机灵。
项原当即道:“没问题姑娘,明一早我就去找他!”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了城,想起今日之事,项原不免担忧:“姑娘,今日,咱们算与保和堂结下梁子了。”
盛兮不在意地笑了笑:“结就结吧,反正现在不结,之后也要结。”
同行互斥,眼下盈安堂异军突起,若不招人眼热那才叫见鬼。况且,她还收了韩士康。
韩士康也算导火索,有他没他,不过是冲突发生的迟与早的问题。
项原见她真的没放心上,心下稍定,这才想起来问之前那诊脉册子的事儿。
“册子啊?你想问是不是真的?”盛兮一声轻笑,反问项原,“你说呢?”
当然是假的了!不过是她让盛光远模仿的替代品罢了。
原本她只是想让小家伙模仿老四儿娘的那份脉案,孰料小家伙因为首次接到姐姐安排的任务,一激动,便将那册子里的十多页脉案全都誊抄了下来。
盛兮想,也幸好那册子只有十多页,再多些,盛光远怕都要一晚上都不睡觉。
“真的!”项原答道,片刻后他又忍住不道,“姑娘,难道是保和堂的对家在帮咱们?”
这个理由找的好!
盛兮煞有介事地点头:“嗯,说不定是呢!”
她想,怕那李掌柜也是这般猜测的。如此一来,保和堂仇视的目标便不再是盈安堂了。
今日之事盛兮没瞒着家里人,她也瞒不住,因为回来的太晚,几个孩子再次聚集大门口等她。
洛神医表情依旧是那般不情不愿,可就是死活不走。
沈安和见状,索性就坐在门口考教几个孩子学问。
除了盛楠紧紧抱着旺财不撒手,其他几个孩子皆面如苦瓜。洛老头儿在一旁十分不厚道地幸灾乐祸,丝毫不介意几个孩子眼神控诉。沈安和却始终是那般温润神情,嘴角露着浅浅笑意,却态度坚决地,一点都不肯放水。
盛兮回来时,一眼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
她想,若是可以,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小乞丐馒头成功被纳入盛兮麾下。从天而降一份活路,令干瘪的馒头足足有半刻钟都没能回过神儿,直到盛兮让项原找来一套干净衣裳给他,他方才彻底清醒。
“盛东家,我,我,您真的要让我做药房伙计吗?”馒头睁着一双大眼,竭力不让眼睛里的泪流下来。
盛兮伸手摸了摸他头,随即一脸嫌弃道:“啧,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去后院烧桶水,打理干净自己,换上衣服今天就上岗。”
“啊,我……”
“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不,愿意,愿意,我愿意!”馒头激动地将头摇成拨浪鼓,“盛东家,我愿意!”
盛兮笑了一下,随即又道:“后院有间空房,你以后就住那儿吧。顺带,帮忙看下店。”
“是!”馒头用力点头,再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谁能想到,他一个不知爹娘,不知姓名,每日饥寒交迫,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小乞丐,不过是帮人传了个话,竟然就得到一份工作。一份可以让他很好地活下去的工作!
眼泪弄花了本就黑乎乎的手,馒头低下头,用胳膊用力擦了擦眼睛,再抬头时,已然是一脸灿烂。
他对盛兮道:“盛东家放心,我一定会把铺子看好的!”
从此以后,他馒头也是个人了!
日子眨眼过去,县试成绩最终公布,沈安和以案首之姿引领一众学子,这事儿在下萤村着实引来一番轰动。不止在作坊里做工的人来祝贺,那些没在的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盛兮家里喜气洋洋,老盛家的气氛可就相当不美妙了。尤其是已经在家里呆了有段时日的盛卉,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气得直接摔碎了一个瓷碗。
“你个败家玩意儿!你这是作甚!合着这碗不花钱买是吧!”白氏忍不住伸手拧了盛卉一下,疼得盛卉一阵咬牙,她却还没停,“你说你这都回来多久了?一直在娘家住着算怎么回事儿?再呆下去,你是想让张卓再去找个小妖精回来吗!”
盛卉忍着痛,眼眶泛红,也不知是被白氏拧得还是气得。她紧紧咬着牙,盯着地上碎成几瓣的瓷碗,眸眼中恨意越积越深。
盛兮!又是盛兮!怎么现在什么好事儿都让那个疯婆子占了!明明以前她那么蠢!明明以前她那么讨厌沈安和!明明那沈安和眼见着就要死!明明,明明那沈安和原本该是她的奴才!
白氏收拾完碎碗,一抬头便看到盛卉这副咬牙切齿模样。知女莫若母,她又怎么猜不到盛卉想什么。
可已经将人赶了出去,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索性那沈安和不过只过了县试,后面还有好几个门槛呢!那门槛一个赛一个高,就是她儿子都是勉强通过,她不信沈安和次次都有这运气!
没错,在白氏看来,这沈安和就是走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