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听到冬阳和那女子对话的时候,一开始是很气愤悲凉的,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略微一分析,就感觉很多地方不复合逻辑。
若是云沐辰想杀她,完全可以趁着她放松戒备的时候,亲自动手。若是不忍自己动手,他身边还跟着福禄、福安和几个暗卫呢,都武功高强,很容易就摁死她。
另外,她躲在房梁上,冬阳和那女子连头都没抬一下。屋子里一览无遗,无处藏人,但凡有点儿脑子,不应该看看房梁吗?何况,冬阳的武功比她高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应该能感觉到房梁上有人。
唐棠云淡风轻地问云沐辰道:“你派冬阳来杀我,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云沐辰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抹震惊和愤怒,“你说,冬阳来杀你了?什么时候的事?”
唐棠道:“就在你走后不久,他们走后,我就去了那发现尸体的小院儿。”
云沐辰冷声问道:“他们,除了冬阳还有谁?”
唐棠斜了他一眼,道:“还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她将那女子的模样大概描述了一下,还复述了一遍二人的对话。
云沐辰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道:“你不会相信他们的话了吧?”
胡同里不知谁家的大门上方悬着灯笼,朦胧的光映得唐棠的芙蓉面莹莹
有光。
云沐辰凝视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衣袖在夜风中飒飒拂动,衣带翻飞,如雪如松,如圭如璧。
唐棠那黑曜石般的眸子不带一丝杂质,微微点头:“信啊。”
云沐辰一下子就怒了,还有些委屈,低声怒吼道:“你是不是傻子?啊?!我们之间,这点儿基本的信任和默契都没有吗?你的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水啊……”
对上唐棠要杀人的眼神,气势一下子就弱下去了。
素来清冷似雪的他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赶紧改口道:“不,不是,我没说你傻,没说你脑子进水……”
“哦,”唐棠阴测测的声调儿让云沐辰一阵后背发凉,“那你刚才说的话是怎么回事?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呵呵,”云沐辰的脑子转的飞快,寻思着得赶紧把唐棠的注意力转移开,“唐棠,冬阳不是为了杀你来的,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我觉得,牡丹也是他杀的,你说他为了啥?”
唐棠不吃他这一套:“不管他为了什么,先让我揍一顿解解气。”
云沐辰叫苦不迭:“不能怪我,是你太气人,太让我伤心了,你说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搞得我焦头烂额,你还跟我离心,我这心里啊哇凉哇凉地……”
唐棠不理会他的怨
念,随手抄起路边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树棍,掂了掂。
云沐辰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什么:“唐棠,你有没有在鬼宅里发现一个白衣男人?”
唐棠愣了一下,“白衣男人?还是白衣男鬼?”
“白衣男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气质温润,蓄着美髯,相貌极好。你被玉铛上身那天,清风道长在宣平侯府看到的。”云沐辰见唐棠的注意力不在揍他这件事上了,貌似不经意地将她手里的棍子拿过来,有多远扔多远,“你说,会不会宣平侯府幸存的还有其他人啊?”
唐棠知道他的小动作,也没戳破,“我也不知道啊,我那生母是从娘家直接逃出来的,也不知道当时宣平侯府的情况。若是还有别人活下来,你皇祖父应该早就发通缉令了吧。”
瞪了云沐辰一眼,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又让云沐辰拽回来了:“给我回来!去哪儿啊你!脾气这般大,这日子还过不过啦?”
唐棠伸手去掰他攥住她胳膊的手,没能掰开:“我害怕!跟你过,要命!”
云沐辰脸色一沉:“不跟我过,就要我的命了!”
唐棠心中好笑,放弃掰他的手了,任凭他抓着,语带讥讽地道:“反正,我现在不能回去蜀王府啊,不然就被当成宣平侯府余孽给就地正法了。”
云沐辰脸色一黑,攥住她胳膊的手多用了几分劲:“唐棠,别生气了,我也有疏忽的地方,你住到我给你安排的院子去,这次保证清静,不过有官兵搜查的时候,得你自己应对。”
唐棠被他捏的直嘘气,心里也挺委屈的:“你身边的人信得过吗?别回头又有人来杀我。”
云沐辰放开她的手,皱着眉头为她揉被他攥痛的地方,心底有些烦躁:“看样子冬阳背叛我了,就是不知收买他的人是谁,如果是父王或者皇祖父,那我的双重身份就暴露了。”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感觉一定很酸爽,唐棠忍不住安慰他道:“没有伤害你,应该不是你的敌人。想来对方觉得这样做是对你好,不想让我毁了你的前程吧。”
云沐辰苦笑一声道:“有些人总是拿着‘对你好’为借口,干涉别人的生活,左右别人的人生,殊不知这是以己度人。我所想要的,不是他们所谓的前程,是和自己心爱的人过舒坦的小日子。”
说完才发现唐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的心砰砰乱跳,“怎么了啊?”
唐棠正色道:“我有读心术,在看你是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