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祖顺着那靴子往上看,看到云沐辰那冰冷肃杀的脸,吓得面如土色,一骨碌爬起来,跪好了磕头,“世子,世子,饶命,发生何事了啊这是?”
云沐辰淡声道:“你送给本世子的那架宝石屏风……有毒,你和程大鹏合谋暗杀本世子。”
“啊?!”季耀祖惊得是面无人色,连连磕头,“世子明鉴,世子明鉴啊!给我十八个胆子也不敢害世子啊!我女儿嫁给了您,我害了您对我有何好处啊?”
云沐辰冷笑一声,道:“你的嫡女,可是嫁给了二公子,我这世子死了,不正好给你的好女婿腾位置吗?”
季耀祖都急哭了,“世子,冤枉啊,淼淼只是个妾而已!我是脑子进水了,现在对您动手?怎么也等淼淼生下长孙坐稳位置以后再说啊!再说了,世子妃也是我女儿,地位牢牢的,我何苦用身家性命冒那个险?这不胡来吗?”
云沐辰挑眉,“哦?”
季耀祖一愣,意识到失言,抬手‘啪啪啪’地抽自己耳光,“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什么时候我都不敢对您动手。我一个蜀地的小商人,哪敢干那等胆大包天的事啊,我是真不知情,不知情啊!”
他突
然愣住,继而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那程大鹏极力游说我买下那宝石屏风,几乎是半卖半送给了我。我还以为是借我的手给您送礼,没想到,没想到啊,他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云沐辰问道:“程大鹏去哪儿了?”
季耀祖惊魂未定地道:“不知道啊,那天草民与您和世子妃分开后,就跟程大鹏谈了一笔生意,然后跟他去他的宅子看货点货,就没再见过他。他就是贩货的,我就是买货的,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云沐辰觉得季耀祖没撒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福安走在后面,警告季耀祖道:“屏风的事,先保密,明白吗?”
说着,手在脖子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明白明白明白……”季耀祖连连点头,等他们走了,他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脸色阴鸷暴怒,眸中翻涌着滔天杀气,一点儿都没有刚才奴颜婢膝、屁滚尿流的样子。
他咬牙切齿地捶了一下地板,“程大鹏!好你个王八蛋!竟然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来人!来人!”
两个侍从闻声推门进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季耀祖腿软站不住,又坐了回去,“给老子去
查程大鹏的下落!就算他钻到老鼠洞里去,也得给老子挖出来!”
“诺!”两个侍从应了一声,跑了出去,融入到茫茫夜色里。
深夜的大街上有黑影极速地掠过,跳入一家家墙头,翻入一扇扇窗子,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蜀王本来还对蜀王妃有一线希望,一听程大鹏也跑了,现在是彻底失望了,“动作好快、好利索!蜀王府成了筛子了吗?”
云沐辰目中微微有些湿润,恳求道:“父王,程大鹏失踪,没有证据说明此事与母妃有关,请您不要迁怒母妃。”
蜀王捏了捏眉心,“幸亏那屏风还没装船,若是真有问题,呈送到御前,蜀王府怕是要遭受灭门之灾了!”
云沐辰垂着眸子道:“母妃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皇祖父,她怎么会用蜀王府合府性命为太子做嫁衣?”
蜀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你去吧,开始让人试屏风,将其他贡品再检查一遍,按原计划启程进京。”
“父王休息吧,保重身体要紧。”云沐辰行礼,退了出去。
蜀王目送着他高大挺拔、器宇不凡的背影,喃喃道:“傻孩子啊,你还当她是你的生身母妃呢。
”
宝石屏风是不是真有问题?若是真有问题,那王妃是想杀世子?想杀本王?还是想杀皇上?
那宝石屏风是用金丝楠木为框,图案是江山,世子但凡懂点儿事,也不会自己用,只会送给他这个父王用。若是他留下用了,结果会怎样?
不管杀了谁,事情暴露后,都能嫁祸给季家,诛了季家九族,好算计啊!
王妃是被人利用,还是一切都是她的筹谋?
上位者都多疑,蜀王想着想着,出了一身冷汗,眸光冰冷肃杀。
云沐辰抬头看了看西斜的月亮,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回麒麟苑休息一会儿。
唐棠已经睡着了,依然是穿着他的寝衣,抱着他的枕头。
他纤浓的眼睫微垂,目光在她玲珑起伏的娇躯上扫过,在她雪白莹润的脚丫上收回,熄了蜡烛,坐上床,平躺在外侧。
幔帐里浮动着浅浅的香味儿,那是澡豆和祛疤玉肌膏混合的味道。在这静谧的黑暗中,这淡雅的香气像一片羽毛,在他心头划过,勾起一阵痒。
他闭上眼睛,听着她轻柔的呼吸声,感到悲愤、懊悔、伤心、仇恨、无助等情绪都渐渐平复下来。
耳畔却传来一道带着睡意的声音:“程大
鹏也没抓到?”
一个枕头送过来。
云沐辰嗓音磁沉,“没有。”
拿过枕头,枕在头下,侧过身,借着外面淡淡的月光,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