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虹听见林倩的追问,才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显见得自己和黄默山有了很多私话。好在和林倩也就是刚认识,彼此不存在隐藏秘密。她指着黄默山说:“他,他当过两次老板呢。”
林倩的眼睛睁圆了。黄默山赶紧摇头:“那都是搞着玩儿的,你看我像会做生意的人吗?”仿佛两次当老板的经历对他是种玷污。
一切安排停当,一行人在烧烤摊边坐下来。嘉宸公寓的靠马路的一楼是门面房,有几间做饮食的都在门口摆起了烧烤摊。因是自家门口,城管没法管,适逢夏季,生意已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
三男两女,围成一桌,挺宽松。季虹和林倩坐一起,黄默山三兄弟坐一起,在座位的衔接处,黄默山靠着季虹坐下。
黄默山高声地吩咐服务员记下:羊肉串、牛肉串、鸡翅膀、烤羊排、烤龙虾、焗扇贝、烤三文鱼各15个……冰冻罐装青岛一件……
季虹又补充些素的。
嘉宸公寓距第一人民医院只有200米,里面住着各种各样的人,很少空房间。下面的门面房的生意自然是格外的好。马路上的夜灯高高照着,橘黄色的灯光笼着人声车声,给都市的喧嚣染上色,衬好景,只等着一个个精彩的故事来上演。
烧烤端上来,啤酒的泡沫浮上夜市的不羁和洒脱。季虹和林倩本不想喝酒,被黄默山强行劝了一杯。“在社会上混,咋能一杯酒也不喝的!病人是多种多样的,陪诊师也该多样化,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不喝酒咋能知道酒的好?”
林倩怼他:“你这话逻辑不通,病人吸毒,咱也要体会一下么?”
“呃,你还真别说,吸毒有吸毒的好处,那毕加索抽了鸦片后灵感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很多男艺术家离不了三样东西,那就是女人、酒精、毒品,这是他们的装逼三宝。”黄默山嘻嘻笑着说。
季虹抢白他:“结果怎样呢?好多都是短命鬼。”
“死得轰轰烈烈有啥不好,比挺在床上……”黄默山骤然忍住。季虹扫他一眼道:“才开始喝就醉了?少说两句吧。”
黄默山不言语了,低头喝酒。季虹喝过一杯后,以白开水代酒,举杯向诸位表示感谢,感谢大家的帮忙。
林倩发现季虹和黄默山的对话似有什么猫腻,但无从问起,姑且先放在心里。
吃喝到一半,黄默山兴致大增,非缠着季虹和林倩再喝一杯。季虹曾做过试验,最多可以喝半瓶啤酒,她从未体会过喝醉的滋味,因为她一直理性地控制着自己。
但黄默山狡辩说酒量是锻炼出来的,喝多了酒量自然增加;而林倩是80后,是俩孩子的妈,已不注意身材,且多少有些酒量,禁不住黄默山死劝,便拉着季虹陪喝。
又一大杯下去,季虹只觉得心辣面热,稍顷,眼里的夜景格外生动起来,人更加鲜活,街道更加开阔,街灯分外绚丽。这就是酒精的好处吗?真别说,李白斗酒诗百篇,有一定道理。
她在大脑的兴奋中,不知不觉问林倩,能不能做个陪诊师平台?
林倩当即表态:“那不就是割韭菜嘛!我向来反对这种行为,那些平台收费2000元,不就是讲讲课吗,每人发一份材料,又没有实践课,也没有单子派送,典型的割韭菜。”
季虹否定了林倩的说法,她向林倩说出了自己对搞平台的看法,但没说自己在写教材。
不料林倩说:“那些卖教材的收费238元还算合理,学不学得到真东西无所谓,238元不伤脾气。我文化浅了,普通话也不标准,你卖教材倒是可以考虑。”
季虹点点头道:“也是,你说得有道理,回头我想想。”
她俩的谈话,全吸进黄默山的耳朵里,黄默山当即发表自己的看法道:
“哄死人不填命,从古到今都是如此,人家能搞平台赚钱,你们咋不能?你们比人家教得认真些,让人家觉得钱花得值不就行了?陪诊师这行业,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我跟跑了三天,深有体会,要是靠我自己摸索,一个月也学不了这么多。所以,还是有人愿意出学费的。”
“哦,我知道了,”林倩指着黄默山,“你给季虹学费了是吧?”
黄默山一时不知怎样回答。说给了,怕季虹不悦;说没给,他跟着季虹学,没法解释。正踌躇间,季虹大方地回应:“是呢,黄默山的钱花不完,给我扶扶贫,算便体验下咱们的辛苦生活,他是个好奇的孩子,不知道穷日子是啥样的,想开开眼。”
黄默山大笑,林倩也笑。季虹推了林倩一下胳膊:“你也可以带徒弟的嘛!”
林倩喝了一口酒,阴阳怪气地道:“我是谁呀,一没通古通今的才,二没倾国倾城的貌,谁愿意跟我呀?”眼睛睃了季虹又睃黄默山,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好哇,看不出你够贫的!”季虹捶了林倩一拳,“哪天你要是收了男徒弟,我可到你老公面前告状去。”季虹感到,她和林倩第一次吃饭就有这气氛,委实是酒精的功劳,难怪说饭桌上谈事儿效率高。
为着感情的亲密度,季虹问起林倩的家庭状况。林倩说她和老公在老家县城开了个餐馆,营业不到仨月赶上新冠疫情,硬撑了俩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