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媚走上水泥走廊,在六号房间前站定。走廊里没人,只能听到电视机的声音。一拧把手,门轻轻地开了。原来有人在家。
伊媚走进屋内,招呼了一声,没有回音。她稍稍提高了音量,还是没有动静。于是伊媚又向里走了几步。
小客厅里面的灯亮着。那里丢着几本通俗杂志,烟灰缸中积满了烟头。赵宽朋友住在楼上,他大概是去那儿闲聊了。伊媚决定进屋等着。这房子她来过好几次,没什么好畏缩的。
书桌的对角有一座大型“三面梳妆镜” ,是房中所有家具里最气派的。酒吧歌女的职业与光鲜尽在于此。令人惊异的是,杂乱地堆在镜前的化妆品大多是外国货。
另一个房间的门被伊媚拉开了一条缝儿。那个房间一侧的墙边排列着衣柜,另一侧则是壁橱。墙上挂着女人的衣物。没想到的是,她从门缝隙中看见屋里床上铺着被褥,有人正在那里睡觉。那条花被子伊媚也非常熟悉。床头柜上还有一个小盒子和一只茶杯。
伊媚盯着被褥一端露出的少许头发,唤了一声“小宽” 。之所以不大声呼唤,是因为她心中迷惑,感觉那人不太像赵宽。那人没有回应。伊媚凝目细看,随即匆忙关上了门。垂落在枕上的是女人的头发。虽说赵宽也留长发,但毕竟不一样。伊媚打算马上离开,蹑手蹑脚地回到黑乎乎的玄关处。就在这时,门一开,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看到伊媚后,站住了。
“李芝,你是要出门?”男人问。
“不,是我啦。”伊媚站着没挪步。
“啊,什么呀,是夫人啊!太暗了,看不清你的脸。”
赵宽关好门,脱下鞋进来了。他上身穿着衬衫,外罩夹克,下身则穿着一条折线已经模糊的西装裤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赵宽走到伊媚跟前,问道。
客厅的灯光照到了赵宽脸上,使他英俊的脸庞显露出来。
“我大概是十分钟前来的……李芝在是吧?那我回去了。”伊媚正要挤身出去,赵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行!你……”伊媚小声说。
赵宽硬是拉过伊媚,脸压上了她的脸。
“怎么了?今天没什么反应嘛。”赵宽放开伊媚问道。唇边湿漉漉的一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李芝就在隔壁房间里。”伊媚又
小声说。
“这有什么关系。这样不是更刺激
?”赵宽涎脸戏笑说。
“讨厌,我才不要这样呢。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啊。我和那家伙吵架了。我猛地一推,结果她仰面倒了下去,后脑撞到了水池的角上。你看,就是那个不锈钢的洗碗池。她流了好多血,所以楼上的方达和陈兵都很担心,就叫出租车送她去看了一趟医生。”
“然后呢?”
“她头上裂了个口子,听说医生给缝了三针。而我呢,就趁这个时间,把这里打扫了一下。因为洗碗池那边都是血啦。”
赵宽把脸转向黑暗的厨房。
“那她不要紧了吗?睡得好像挺香。”伊媚皱着眉问道。
“可能是太累了。没问题的,回来后她还在厨房做了点儿菜呢。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她说这次给方达和陈兵添了不少麻烦,就拿出别人给的威士忌,叫我送过去。然后那家伙自己铺了被褥睡下了。”
赵宽从裤袋里掏出香烟,劝伊媚坐下。
“为什么吵架?”
感觉那女人不会醒,加之好奇,伊媚坐了下来。
“那家伙吃醋啦。”赵宽翘着二郎腿,开始吞云吐雾。
“因为我吗?”
“也有这个可能。最近她好像明显察觉到了什么。”
“糟糕。会不会是因为其他女人?”
“当然,她还不清楚是你。不过她认为我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而且还在这里抓到了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你有个小发卡掉在这里了,一周前你来的时候。因为掉在了床和墙的接缝处,所以我也没注意到,结果就被那个家伙发现了。”
“真的?那个应该不是我的吧。走之前别发卡的时候,我可是很清楚地记得有几个的……”
说归说,上次究竟如何,其实伊媚并不能完全确定。
“这里没来过别的女孩子,就算来玩儿也不会睡在这里。”
“李芝是在嫉妒那些女孩子吧!那些女孩子是什么情况?”
“她们不会单独过来,总是三个人一起,都是大学生,晚上在酒吧打工 。这事李芝也知道,而且她们也是方达和陈兵的朋友,其中有个女孩还算漂亮。所以呢,李芝一直唠唠叨叨,说我和她有不正当关系。现在又出了发卡的事,她就歇斯底里了,纯属胡思乱想。今天也是,我躺在床上好好的,她突然扑上来掐我的脖子,就算是女人,力气也不小啊。我被掐得难受,就狠狠一推,让那家伙坐了个屁股蹲儿 。因为觉得烦,所以我想去陈兵那里玩儿 。刚到厨房门口,那家伙就追过来了,还绕到我前面,抬手就要打我。我一甩她的 手,那家伙没站稳,跌跌撞撞直往后退 。看那家伙马上能站稳的样子,我觉得她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