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失魂落魄。
等待的间隙,她开始回想和师傅师兄在幽州通县杨家村的日子。
她记得师傅教她识字,第一个字便是“师”。
她学会之后,师傅又教她写“傅”。
小姜云笙扬起天真的脸,问,“师傅的傅,和父亲的父一样吗?”
师傅便抱着她耐心地同她解释,父亲的父,是生她之人,给了她生命,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而师傅呢,则是传授她知识,生活技巧,以及人间伦理之人。
小姜云笙固执道:“我爹生我,为何不像师傅这样待我好?他要把我送给你?我不要他做我的父亲,我要师傅做我的父亲。”
师傅捏着她的脸,“父就是父,哪有随便认的道理?”
姜云笙整个人都沉浸在幼时的回忆里,没有发现已有人看了她许久。
夏神医站在一棵青松后,见她的徒弟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心中难受,老泪纵横。
不是他不想见,而是只有让徒弟学会割舍,才会心无旁骛的成长,懂得人间大道。
到了这个岁数,见一面少一面,夏神医只是想多看看徒弟几眼,记住她乖巧听话又机灵的模样。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姜云笙,直到身边蹲着的顾丞扬起脑袋问:“夏神医,人都在那处了,怎的不去相见?再多耽搁一些,姜姑娘八成又要哭了。”
沈念也蹲在他身边,捂住他的嘴,在他耳畔轻声说:“不懂就别胡说。”
顾丞被捂住嘴,无助地“唔唔”几声,哀怨地瞪着沈念。
夏神医一直都住在沈念为他安排的住处,其实离书院并不远。
唐玄知的人早就被沈念一一处理掉了,没有伤及他们性命,只是给了一笔钱财让他们离开冀州。
唐玄知现在心性不定,暂时不能让他知晓太多,是以他派出去找夏神医的人,都没有后续。
渐渐地,前来寺庙上香的香客多了起来。
来一个人,姜云笙便抬头一次,视线从那些不熟悉的身影上掠过,又失望地垂下眼睑。
“我看看是哪家的小徒弟在这里哭鼻子?”
一个竹蜻蜓猛然闯入她的视线,拿着竹蜻蜓的手上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
姜云笙一愣,随即猛地回过头。
夏神医站在她的身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笙笙,师傅来了。”
“师傅!”姜云笙展开双手,紧紧抱住眼前的小老头,双臂收紧,仿佛怕他会跑似的。
顾丞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抱住沈念的胳膊,“哥,我有点想我爹了。”
这一刻,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