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唐家宗祠的禅房外。
顾丞睡在一张藤椅上,翘着一条腿,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嘴里叼着一根草,半阖着双目,神色慵懒,“别动啊,我可是盯着你呢,若是动一下,再加半个时辰。”
院子中央,是扎着马步的唐玄知。
他的头顶上顶着一本书,书上还放着半碗水。
他咬牙切齿的保持身子不变,双腿酸疼得不行,却不敢乱动一下。
每日都要扎马步,这是顾丞给他下的任务。
唐玄知的双腿开始发颤,头上的碗洒出了一些水,顺着他的脸滑到下颌。
顾丞重新换了一条腿翘着,歪过脑袋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坚持,练武就得坚持。”
“我知道了。”唐玄知咬着牙,瞥了一眼一旁的香,还剩一截。
这时,一声鸮声传来,顾丞猛地坐起身。
他将嘴里的草吐掉,“我去上个茅厕。”
宗祠外,顾丞一眼便看到了隐在对面黑暗中的沈念,他的怀中还有一个白白的东西。
“哥,你怎么来了?”
他定睛一看,发现他怀中的是一条奄奄一息的狗。
“能救吗?”沈念把狗塞到顾丞的怀中,“尽你所能。”
顾丞抱着白雪,一时有些反应过不来,“哥,你叫我就为了这事?”
沈念神色严肃,“别废话。”
顾丞缩了一下肩膀,将白雪放到地上,细细看了起来。
半晌后,他站起身,语气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难过,“救不了了,这是中毒了。”
沈念又重新将白雪抱起,转身就要走。
“哥!”顾丞拦住他,“出事了吗?”
沈念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顾丞听了之后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
沈念去制止他,“你继续留在这里,我最近都得在姜姑娘身边,若是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顾丞有些担忧,“哥,你故意把玄天令扔在侯府,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
沈念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又找不到我,行了,赶紧回去吧。”
他抱着白雪,很快便消失在街头。
这边,姜云笙站在灶房内,沈念买来的药包才被打开不久。
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用水缸里有毒的水去煎药。
宵禁的钟声刚响过,沈念便回来了。
他把白雪放在院子里,走进屋子。
虎子看到他空手进来,嘴巴一瘪,瞬间明白了,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如何?”姜云笙站在他身后,“救回来了吗?”
沈念摇摇头。
“有人确实在井中投毒。”姜云笙眸中满是寒冷,“不知是谁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此事必须告知官府才是。”
“若是官府有用,他们就不会跪在侯府前求你。”沈念的语气里裹挟着浓浓的讥讽,“在他们眼中,普通人的命,并不是命。”
“煎药的水得重新去取,今晚有得忙了。”姜云笙侧目看他,“顾丞在哪?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并不知道唐玄知偷摸着习武的事,沈念暂时不打算告诉她,“在书院守着呢。”
姜云笙挽起袖子,“我们去别的地方取水来,今晚他们若是没有喝药,体内的毒就散不掉。”
她身上的衣裳湿了又干,沈念担心她受凉,便让她守在这里,自己去取水。
“宵禁已过,路上不安全,我去便好。”
他走之前给虎子娘说了几句,便又出了门。
虎子娘很快便捧来一身干净的衣裳,“姜大夫,我看你今日淋了雨,暂且先换一身衣服吧,我这衣裳是新做的,还没有穿过。”
姜云笙接过来,道了谢后去了一旁换上。
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穿在身上很合适。
虎子娘和旁人都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姜云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发热。
虎子娘唏嘘道:“姜大夫生得这般美貌,医术还这么好,要我说,那世子当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姜大夫。”
姜云笙讪笑两声。
提起那个男人就烦躁。
沈念一手拎着一桶水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
病着的人需要亲人照顾,姜云笙便把煎药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沈念坐在灶前,非常熟练的撇柴生火。
姜云笙把泡好的药放到火上,搬过一旁的小凳子,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沈念将柴火规整的放在一边,抬起头时,见她靠在墙上,闭着双目,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察觉到身上传来暖意,姜云笙睁开眼睛坐起身子,一件黑色的外袍顺着她的身子滑到手上。
沈念仅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拿着一个小蒲扇在轻轻扇着炉火。
他肩宽腰窄,即便只套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也难掩矜贵意气。
姜云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久到沈念站起身把煎好的一罐药端到一边,她才回过神。
沈念转过身,见她眉目清明,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醒了?”
“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