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艽刚给秦阮穿鞋,还处于弯身姿态。
他双眸微垂,让人看不出眼底的那抹心疼与怜惜。
秦阮听出了关心,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起来:“还好。”
她只是不太适应,许久未穿高跟鞋,以后习惯就好。
霍云艽坐在秦阮身边,拇指揉了揉她手背,把鄢家女儿失踪三十年旳经过,以及鄢家这次回国来意告诉秦阮。
最后问了她一句:“对于鄢家你有什么想法?”
秦阮神色平静,摇头:“没什么想法,鄢家的事跟北英尔国当地的贵族,还有黑羽翼宗教有关,二舅身边有只女傀,已经被我解决了,至于外祖父的身体我无能为力。”
人总有生老病死,她不是神,无法挽救将死之人的命。
秦阮嘴角轻抿,脸上神色冷然。
给人一种鄢家人的出现,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态度。
霍云艽暗色眸光微闪,他一眼就看出这丫头眼底溢出来的纠结之色。
鄢家人的出现并不像她表面,所表现出来的这么从容淡定。
霍云艽拍了拍她的手,声音轻柔道:“眼下没什么事,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鄢家主,鄢西骅跟鄢西嵘兄弟二人,都被安排到这层楼的客房。
秦阮抬头,眸底一片清澈:“鄢家是想要认回我跟大哥二哥吗?”
“看意思是要认的。”霍云艽没有隐瞒,告诉她秦安国跟秦景岑也知道鄢家人。
秦阮精致双眉微凝,下意识地咬唇。
这一动作,不禁让看着她的霍云艽双眸晦暗,眼底闪烁着幽暗光芒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如果没有鄢家的人出现,他现在就想办了这丫头。
秦阮担心地问:“鄢家人会不会怪父亲?”
母亲出身高贵,却落了个早逝的结局,很难不被鄢家迁怒。
霍云艽沉吟道:“应该不会,据我所知岳母身体本就不好,你出生没多久被人偷走,她为此思虑过度成疾,加重了身体的病情。”
秦阮眉目微动,自嘲道:“那就是怪我了?”
毕竟事情是由她而起。
霍云艽怎么听不出这丫头语气中的玩笑,他语气认真地回道:“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说,岳父岳母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如果你没有被偷走,前十八年一定会被他们千娇万宠着长大。”
秦阮沉默半晌,倏地起身。
她用力拉了拉霍云艽的手:“去看看他们吧,二舅身体不太好。”
“好——”
霍云艽借力站起来,两人携手离开。
客房内。
鄢家主缓缓醒来,映入眼中的是陌生房间。
看到坐在床边的大儿子鄢西骅,躺在身边面色恢复正常的鄢西嵘,也被他看在眼里。
他对鄢西骅有气无力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父亲,您醒了!”
鄢西骅神色微变,眼底流露出动容。
鄢一岐深棕色眸子转动,对站在一旁的保镖抬手:“扶我起来。”
他身体还很虚弱,看到两个儿子就想起已经早逝的小女儿,强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鄢西骅挥退准备上前的保镖,主动走到父亲身边,亲自把他扶起来。
他声音压抑道:“父亲,我见了安瑜的女儿。”
鄢一岐脸色凄凉,嗓音悲恸:“安瑜走了,到死都没有联系我们,她是在怪我当年同意她跟王室大王子的婚事,她恨了我一辈子……”
老太爷说到最后哽咽起来,眼里含着悔恨的泪水。
看不得老父亲病重时期如此伤心,鄢西骅出声安慰:“您别这样,妹妹不会这么狠心的,肯定有什么缘由。”
鄢一岐后脑抵在床头,双目失神,喃喃自语:“我的亲孙女流落在外十八年,安瑜如果要找回女儿,联系我们何愁找不到那个孩子。
她心底有恨,她是在怪我怨我,憋着一口气也不联系家里,至死都不告诉我们,她骨子里流着鄢家人傲气血脉,真的是至死也不肯弯腰。”
鄢西骅握着老父亲的手,出声反驳:“不会的,安瑜从小就孝顺,您忘了,有一次您被人偷袭病重在床,她守在您身边三天不吃不喝,说什么也要等您醒来。
小妹肯定舍不得对您有怨恨,甚至以这样决裂的方式离世,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鄢一岐根本听不进去,还在低喃着:“安瑜恨我,她怪我……”
秦阮跟霍云艽过来时,看到站在客房门外的秦安国、秦景岑、秦昧三人。
他们走近时,刚好把屋内鄢家父子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
秦安国侧眸,双目通红地看着站在身边的小女儿,他张了张嘴:“你妈妈是善良的。”
绝不像屋内鄢家父子所说的那样狠心。
秦阮对鄢安瑜没有任何记忆,只看过她的相片。
对方是个跟她长相有六七分相似的漂亮女人,气质温婉,眉宇间有着散不尽的忧愁。
想来那抹忧愁是多年来,找她又遍寻不到,一次次失落造成的。
她在秦安国渴望与期翼神色下,缓缓点头:“妈妈很好。”
给予她生命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