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垂眸,瞥向秦阮鼓起的肚子。
他声音缓和,带着几分安抚:“孩子生产后,你就不会这么吃力了。”
秦阮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动。
她一双沉静美眸凝向冥王:“万一等不到孩子生产,我就死了呢。”
语气平静,没什么感情起伏。
好像讨论的并不是生与死的问题。
冥王突然很有深意地笑了笑。
他幽暗深邃眼眸直视秦阮,意味深长道:“你现在就算是想死都难了。”
紧接着话音一转,怒道:“秦阮,你害死我了!就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我拉上来,搞得我还要去酆都那边走一趟报备。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忙得脚都不着地,冥界那么多的亡魂都需要我操心,哪里有时间管人间的事!”
秦阮眸光睨向冥王,目光如炬。
直到把对方看得双目躲避,一副心虚模样。
秦阮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
她嗓音低沉,缓缓道:“我看您老人家最近又胖了,日子过得应该是很舒坦。”
“谁说的,你没看我都瘦了,衣服都大了!”
冥王气得跳脚,拉了拉身上的黑袍,在秦阮面前转了一圈展示。
他这一动,扑面而来的黑色雾气袭来,秦阮倒退两步。
她在这浓郁黑雾中,看不到冥王的身影。
倏地,秦阮神色骤变。
她出声喊道:“冥王,你别想逃走!”
准备遁走的冥王,感受到秦阮起伏颇大的情绪。
他转过身来,冲秦阮所在的方向讨饶:“小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你好好在人间收集你的煞气,别揪着我不放。”
秦阮瞬间变得温声软语:“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您哪有现在的我,我感激您,把您当成长辈,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不就是要找您帮忙。”
虽说秦阮句句是恭维的话,可冥王就是有苦说不出。
他可不信秦阮真尊他敬他。
冥王咬紧牙关,不想理秦阮。
这小姑奶奶当初为了重回人间,在炼狱中经历过千年万年资历的恶傀,都无法忍受的惨绝人寰折磨。
那时候,他都以为秦阮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对方硬生生咬紧牙关挺过来。
她浑身血肉凋零的站在他面前,冲他明媚一笑。
满身鲜血是她九死一生的战绩。
被万傀分食亏空的血肉,是她迈入重生的胜利。
她笑魇如花,狼狈又傲然道:“你看,我成功了。”
那张明媚绚丽,令人惊艳的笑容,至今令冥王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这个女人是真的狠,尤其是对自己狠。
回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经历,冥王万年不波动的心稍软。
他现在严重怀疑,秦阮分明是看出他拿对方没办法,才肆无忌惮的折腾他。
秦阮不知道冥王所思所想,也看不到对方,他们之间有一层厚厚的黑雾挡着。
但她能清晰感知到,从冥王身上弥漫出的浓浓怨念。
她召唤冥王上来,并不止是为了生命线的事。
安静的空间,秦阮求教声徐徐响起:“冥王,把您请上来,其实还有一两件事请教。”
“说来听听。”冥王言语中透着无可奈何。
秦阮轻缓地摸着肚子:“是关于我肚子里孩子父亲的事,霍三爷身携紫气而生,乃帝王之相,是至尊至贵命格,为什么会有黑色煞气与紫气纠缠不清?”
这是她召唤冥王上来的其二缘由。
冥王陷入沉默。
半晌,从黑雾中响起他肃穆威严声:“秦阮,我能助你重生回来,但不能插手人间事。
你现在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需要源源不断的煞气来充足,两个孩子是靠吸取你收集的煞气来成长。
你为孩子的父亲梳理纠缠不清的两种气体,就是在改变对方的命格,同样也是在消耗你自身的能力,有些事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你能靠的只有自己。”
秦阮并不意外冥王的回答。
她之前也有过怀疑,如今只是从对方口中得到确定。
她眸光微暗,唇角扬起的弧度下压:“为什么身为天道宠儿,命格至尊至贵的霍三爷,身体要被病痛折磨,寿命只剩不足十年。”
冥王语气微沉,带着明显地警告:“人各有命,秦阮,恕我无能为力,帮不到你。”
秦阮自知人界与傀界的规则。
她失笑摇头:“本来也没准备你帮我什么,你不从我身上扒一层皮下来就不错了,指望你帮我,比见酆都的那位大帝还难。”
“小祖宗,那位可不敢乱说!”
冥王急了,他穿透黑雾,站在秦阮面前。
那双黑不可见底的幽深眼眸,直直地盯着秦阮。
秦阮眨了眨眼:“我还拿他起过誓来着。”
冥王摇头:“不一样的,日后不要再说出见那位,小心他的忠心属下把你丢到酆都炼狱。”
秦阮第一次听冥王讲有关酆都的事:“酆都与你所管辖的十八层地狱,又有何区别?”
冥王态度严谨,语气慎重道:“那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