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婧溪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略略扫过去,随后就冷笑一声,慢慢将信纸撕碎了。
雪花飘飘落落地落在她肩头上。
湘妃色的衣裳在雪景里,衬得她人眉目如画,浓烈得犹如大雪中盛放的红梅。
只是她的眼神,却比冬日里的雪还要冷上三分。
庄婧溪垂下眼睑,看了一眼雪地里的枯枝,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庄崇山和赵惠兰当真是好得很!”
原本至少要过半年才会发生的事,竟然提前了这么久。
原以为赵惠兰是要先对付完秋屏,才会将手伸到庄老夫人身上。
这一世,赵惠兰竟然换了策略。
先想着对付庄老夫人了。
庄婧溪冷冷静静的,只是那寒浸浸的眼神,任谁看了,都得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
给庄婧溪送信的那姑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主子,发生了何事?”
庄婧溪活动了一下手腕,轻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就是有人不长眼,上赶着送死找虐。”
原本庄崇山这阵子在朝堂上的日子就不甚太平,庄崇山和赵惠兰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竟然还不知死活地算计她祖母。
看来是她自回京以来,手段还是太温和,以至于让庄家人都生出了一种她脾气很好的错觉。
庄婧溪目光发凉,转头吩咐道:“白露,给我备一匹马,我要即刻回京。”
白露忙应下准备转身去备马,瞧见主子要即刻回京,这么着急,她瞬间也有些担忧,“主子,京城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急事?”
庄婧溪扯了一下嘴角,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觉得手有些痒。
她淡道:“也没什么要紧的急事,就是回去教训一些不长眼的杂碎,顺带抢个人。”
白露咂舌。
什么叫顺带抢个人?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细问,准备赶紧给庄婧溪备马去了。
庄婧溪交待了桑榆给金氏换药煎药的事,便出了门。
白露已经牵着马在外头等着她了。
庄婧溪才要翻身上马,就瞧见前头柏树底下有一辆马车正朝这边驶来。
庄婧溪视力极好,一眼瞧过去便看见,那车夫是楚王府的人。
楚王府,江寒钰?
庄婧溪也不着急上马了,她身子往后一仰,靠着温顺的马儿,静静地看着这马车离这越来越近。
马车在距离庄婧溪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下一刻,庄婧溪便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挑开垂着的布帘。
江寒钰身上披着玄色鹤氅,银白色的面具在雪色的映衬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立于雪中,整个人显得冷淡沉敛,唇角却翘着。
他朝着庄婧溪走来。
庄婧溪有些意外,挑眉问:“你怎么来了?”
江寒钰道:“今日忙完后回京,得知你祖母的消息,怕你在外头消息闭塞,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来接你回去。”
他看了一下庄婧溪身后那匹红棕色的烈马,眉毛微挑,“不过看起来,你消息似乎很灵通,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庄婧溪也不跟他客气。
她拍了拍马背,示意白露将马牵回去,自己则是跳上了马车。
一上去才发现,马车里还坐了个人呢。
空气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纪·怨念深重单身狗·大冤种·昀舟,此刻顶着一双熊猫眼,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眨了眨他并不怎么招桃花的桃花眼,“巧啊,永康郡主。”
庄婧溪:“……巧,你怎么也在这?”
纪昀舟打了个哈欠,桃花眼微微上挑着,手拿执扇漫不经心的扇着风。
他还穿着看起来十分飘逸出尘的天青色圆领长袍。
好看是好看,尤其是配上这把扇子,当真是一个好看的出尘的阆苑仙葩偏偏佳公子。
就是这大冬天的。
他也不嫌冻的慌。
纪昀舟用扇子漫不经心地扇着风,旁人看着都替他觉得冷,他扇子一指旁边的江寒钰,翻着白眼道:“被他薅过来的。”
纪昀舟打了个哈欠,“我上辈子可能是欠他吧,于是这辈子又当爷爷又当孙子,还时不时得被被他使唤,黑心作坊的驴都没我这么累。”
“黑心作坊的东家,都没他这么不干人事。”
江寒钰暼他一眼,唇角翘着,“你还不打算下去,是要我亲自把你踹下马车?”
“得嘞!”纪昀舟翻着白眼,作势要准备起身,“我下去还不行吗?您老人家放心得了,这就算是个死人,我也得给他医活了。”
“不然都对不起你这比阎王还黑的黑心肠。”
庄婧溪有些意外地看向纪昀舟,“你会医术?”
没听说过纪昀舟会这东西啊。
纪昀舟扇子一展,以上遮面只露出一双上挑的桃花眼。
他慢慢地道:“这不是为了活命吗?迫不得已学了,也治不了别的疑难杂症,顶多看个头疼脑热。”
“但你身边这位觉着我好歹是个人,总该有点用,就这么把我薅过来了。”
纪昀舟说话一向没个正形这一点,庄婧溪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