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庄玉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庄玉瑶猝然转过头,果然瞧见镇西侯府嫡长女秦清正着一身华服,一步一个莲花印,珠围翠绕,款款而来。
庄玉瑶瞪大了眼睛。
不止是她,但凡认识秦清的人,均是瞪大了眼睛。
秦清身体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也许久未曾参加过宫宴。
记忆中的秦清,是头发枯黄,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但依旧盖不住病容。
整个人都是没什么精气神的。
但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姑娘是谁?
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姑娘,唇红齿白,黑发雪肤,眉目舒展,活脱脱一个健康明丽的美人。
这人居然是秦清?
平日里喜欢在一处谈论邵京城的新鲜事的姑娘们,瞬间将看好戏的目光在秦清和庄玉瑶身上来回打量。
庄玉瑶和秦清不睦,在邵京城的贵女圈分明不是什么秘密,她二人之间的相争已经由来已久。
如今不过是又将这把火烧到了明面上罢了。
譬如秦清方才那一句庄六姑娘心直口快就是这个性子。
看起来是在为庄玉瑶说话。
可仔细一琢磨,不就是明里暗里地说庄玉瑶就是没有教养吗。
被秦清唤作柳姨的蓝衣夫人,在这个时候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庄玉瑶一眼,随后以帕掩唇,“嗯,她确实天生就是这个性子,我自然也不会与她多计较。”
庄玉瑶气死了。
才走了一个庄婧溪,怎么秦清又冒出来了?
庄玉瑶面无表情地看了秦清一眼,轻扯了一下唇角,“秦家姐姐怎么来参加宫宴了?我记着你身子不好,今年连回朝宴都能没参加来着。”
她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玉珏,眼睑微垂,“我原是想着等那日我有空了,将这玉配借给你戴戴,毕竟这玉似乎有积福消灾的作用。”
“而我也确实听说镇西侯府为你求了几年,都求而不得。”
秦家求了几年都没求来的玉,却落到了庄家,佩戴在庄玉瑶腰间。
这分明就是在暗讽镇西侯府这样的侯爵之家,还比不上庄府。
毕竟秦家求了几年都求而不得,庄府却没废什么力气就得到了。
秦清看了庄玉瑶一眼,并不生气。
她反倒是弯起唇,笑意略深,“既然是你兄长特意为你求来的,那你就好生戴着,我听闻你当初病得很重,全靠这玉配才能好起来,既是如此,又岂能随意将这玉借给我呢。”
庄玉瑶没明白秦清这话里的深意,仍是微笑着道:“秦姐姐病重,借一块玉而已,不妨事的,我兄长原也没费多大功夫。”
秦清眨眨眼,对于庄玉瑶的炫耀,她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想笑。
她慢慢地道:“我兄长常年在外征战,确实比不上你二哥广结善缘,所结交的朋友众多。”
她这话才说完,一些懂其中门道的各家夫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尤其是赵惠兰。
赵惠兰十指猛地陷进掌心,目光凉薄藏针,深深地看了秦清一眼。
她扯了一下嘴角,表情还算温和,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哪有什么广结善缘,不过刚好他二人是同窗,这同窗之谊啊,就同秦家姑娘你大哥在战场上与将士们的情谊是一样的。”
秦清说什么广结善缘,听着仿佛是在说庄谨之人缘好所有朋友多。
可这话若是落在有心人耳中,焉知会不会给庄谨之扣上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现在庄谨之还未入仕也就罢了。
可日后庄谨之若是入了仕,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莫说是阿谨了,就是整个庄府都有够喝一壶的。
这个秦清,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狠。
瑶瑶这么单纯,哪里能是这种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人的对手?
秦清嗯了一声,笑着回赵惠兰的话,“那庄家二哥和柳家公子的情谊还真叫人羡慕,我大哥和将士们同生共死,自然是过了命的交情。”
“柳家公子愿意将传家宝玉拱手让人,那他与庄家二哥,自然也是感情甚笃啊!”
赵惠兰蹙眉。
这句感情甚笃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污蔑阿谨和柳承泽是断袖吗?
这种无聊的东西,也就只有傻子才会信。
赵惠兰甚至连开口反驳的话都懒得说。
总归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手为阿谨挑媳妇了。
秦清似乎也不执着于此,只是唇角一直微微地翘着。
庄玉瑶目光在秦清的脸上转了一圈,突然道:“秦家姐姐头发养的不错。”
她目光有些好奇,似乎无心地问:“这是你自己的头发吗?”
大宁自开国以来就有假发的存在。
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天生鬓发如云的。
有时候也确实需要借助假发锦上添花。
不过像秦清之前的那种头发,再怎么锦上添花,也是无用的。
秦清看了一眼庄玉瑶,笑着道:“自然是自己的。”
庄玉瑶啊了一声,一脸的意外,“秦家姐姐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