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上,沈从安将剑往身后一收,微笑着看向庄婧溪,“庄四姑娘,请多多指教。”
庄婧溪扬眉,淡淡地嗯了一声。
剑锋破空声响起,沈从安的尖尖直直地朝着庄婧溪奔来,宛若攻势猛烈的猛虎。
庄婧溪脚尖轻点,人已经站在了沈从安身后。
她一鞭子挥出去,沈从安倒也很快就闪身避开。
他提着剑就朝庄婧溪刺来,她一个闪身,再度避开了他的攻击。
庄婧溪挥着鞭子,衣袂翩翩,她站在那,就是演武台上最漂亮的光景。
沈从安的招式倒也漂亮,剑招狠辣直接,庄婧溪挥出去的鞭子,都能被他闪身避开。
二人之间,似乎谁也没占上风。
台下看戏的人议论纷纷。
“这怎么回事啊?都快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分出胜负?”
“难道是二哥在让着庄四姑娘?”
“你傻吗?谁一让还让上个半个时辰的?至多让上个几招,别让她那么快丢脸就是了。”
皇子们有的不善武,故而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对此有些精通的人,看台上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陆飞白想起沈娉婷身手也还不错,遂抱着剑,扬眉问她:“你有看出点什么吗?”
沈娉婷点点头,目光有些同情,“阿婧都快把我二哥的路数摸清了,现在看着是胜负难分,等会儿他就要倒霉了。”
她跟沈从安这个二哥,关系并不好,虽是亲兄妹,实则也与陌生人无异。
甚至因为沈从安的母妃德妃的缘故,沈娉婷还巴不得庄婧溪好好教训一下沈从安,以此来打击一下德妃的锐气。
陆飞白点点头,也看出来沈娉婷压根不在意沈从安,便也说话直接了些,“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幽幽叹了口气,“活着不好吗?这怎么就非要上赶着找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战场上瞬息万变,演武台上也是一样。
刚才还手段温和,只守不攻的庄婧溪,突然改变了收起了之前看热闹的神色,鞭子猛地挥出,直击沈从安的命门。
沈从安暗叫不好,忙闪身避开。
可鞭子却突然灵巧地转了个方向,直往他肩膀上狠狠一抽。
沈从安的衣裳瞬间裂开了一大道口子,皮开肉绽,宛若一条狰狞的蜈蚣。
庄婧溪面色不变,唇角却渗出了一丝冷笑。
这一鞭子,打沈从安多管闲事处心积虑。
九节鞭上还沾着血珠,庄婧溪再度挥鞭,这一次,沈从安避无可避,头上的银冠直接被打碎,他的头发瞬间散开披落。
大宁无论男女,皆是讲究衫洁净头发齐整。
披头散发是乞丐蛮夷才会做的事。
这一鞭子,打沈从安和庄家狼狈为奸,打沈从安在上一世下令打死了原主。
可以说在庄婧溪打掉沈从安的发冠这一刻,这场比试,就再没了翻盘的余地。
因为沈从安的心态直接崩了。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要来试庄婧溪的身手,只想着要将这奇耻大辱还回去。
可惜庄婧溪的鞭子缠上了他的长剑,她没用几分力气,就将他的长剑卷走。
沈从安成了赤手空拳的孤家寡人。
庄婧溪轻嗤一声,长鞭甩出,沈从安想要避开,却被鞭子捆成了一个粽子,动弹不得。
庄婧溪打了个哈欠,鞭子一挥,直接把沈从安甩下了演武台。
沈从安身子撞上台下那可苍翠巍峨的柏树,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胜负已分,庄婧溪衣衫整洁如新,额上一滴薄汗也无,姿态从容,安静地立在那,浅橘色的光影照在她身上,她就是秋日里最漂亮惹眼的那道光景。
至于沈从安,衣衫染血,披头散发,从头到脚都是说不出的狼狈,像一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又像一个死不瞑目的厉鬼。
而这一鞭子,打他残害忠良,为一己私欲至整个大宁江山于不顾。
打他寒了武将勋贵的心。
庄婧溪脚尖轻点,从演武台上飞身落地。
她红唇微扬,淡淡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嘴角还挂着血渍的沈从安,微笑着道:“你输了,周王殿下,承让。”
“不要忘记你我之间的赌约。”
她转身,踩着秋日的落叶,落日将她的身影拉得极长。
对于沈从安的惨状,她从头到尾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她甚至吝啬于一个轻飘飘的并不真诚的道歉。
江寒钰似乎看够了热闹,有些无趣地摇了摇头,“没意思。”
他这么说,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狼狈不堪沈从安,“不要忘了履行你的赌约。”
江寒钰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就走。
走到庄婧溪身边时,他低下头,眸中掠过一丝极浅的笑意,“玩够了吗?有没有消气?”
庄婧溪看他一眼,扯了一下嘴角,“你觉得呢?”
沈从安可是致使整个陆家被满门抄斩的罪魁祸首啊。
这口气,怎么能这么快就出呢?
要想出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