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婧溪目光寒浸浸的,犹如山顶上的积雪。
她不是不能去掉这条疤。
当她偏要将这条疤留下。
那浅白色的疤痕,就是在提醒着她,人善被人欺。
提醒着她原主的下场。
庄玉瑶眼眶通红,她看了一眼庄婧溪的手,才发现她这个四姐姐,不仅是脸长得好看。
就连那双手也很好看。
纤细修长,漂亮的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庄玉瑶咬唇,心中骤然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庄婧溪,说话的语气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三分敌意,“你没必要提及从前的事装可怜,把你推下水的又不是我。”
“再说了,若不是你无能,娘会在盛怒之下把你推进池塘里吗?”
庄玉瑶丝毫不觉得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有任何问题。
她被娇宠着长大,整个庄府都是事事以她为先,所以赵惠兰推了一把庄婧溪的举动,在她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本来就是庄婧溪咎由自取。
庄玉瑶用帕子擦干眼泪,理直气壮地道:“是你自己做错了事,娘才会罚你。装可怜讨巧卖乖的手段,你用得了一时用不了一世,待日子一长,所有人都会发现你的真面目!”
话落,她别有深意地看了陆绾绾和陆飞白一眼。
在她眼里,陆家兄妹就是被庄婧溪蒙蔽了双眼。
他们被庄婧溪伪装出来的样子所欺骗,也因为对方经常说她的坏话,所以不喜欢她。
但是没关系。
庄玉瑶可以等。
她不信这世上会有人不喜欢她。
庄玉瑶能说出这番话,庄婧溪并不意外。
因为庄玉瑶本质上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得捧着她宠着她。
庄婧溪弯起唇,似笑非笑地看了庄玉瑶一眼,“我的真面目?”
“庄明礼没有告诉你吗?我的真面目就是你爹!”
庄玉瑶气得心口堵得慌。
陆绾绾则是翻了个白眼,“你上辈子得做了什么孽才能养出这么个虚伪凡人的碧螺春?”
陆飞白表示赞同,并朝庄婧溪投以谴责的目光,“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骂自己,你怎么就是不听。”
庄云衍痛心疾首地看着庄婧溪。
可想到对方的那一句,你猜我冷不冷,想到陆绾绾讽刺他是个死人对阿婧不闻不问,他心头又涌出了几分愧疚。
庄云衍长长地叹息一声,疲惫又妥协的目光落在庄婧溪身上,“阿婧,别闹了好吗?”
“三哥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委屈。可这些跟瑶瑶没关系,抛开那些不谈,难道你自己就真的一点错也没有吗?”
“别再任性了,跟三哥回家好吗?往后,我们总会补偿你的。”
好一句别闹了,别再任性了!
庄婧溪冷眼看着庄云衍。
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
不是替她自己感到悲哀,而是替原来的那个庄四小姐感到悲哀。
她不过是说了庄玉瑶两句,他们就受不了了开始护犊子。
而她受到的那些极度不公的待遇,受到的那些委屈痛苦,都可以被视而不见。
倘若她张口喊疼,就成了她任性不懂事,不过一直别闹了就可以打发她。
陆绾绾气得眼睛都红了。
向来叽叽喳喳,永远像小太阳一样笑着的姑娘,头一次被气得在众人面前掉了眼泪。
她一把挽住庄婧溪,将对方的胳膊挽得紧紧的,一开口声音都哑了,“你别信他的话,他们一个个的都薄情寡义,还说什么以后会补偿你我呸!”
她指着庄云衍的鼻子,毫不客气地冷嗤,“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阿婧姐姐任性!”
“若不是看在庄老夫人待阿婧姐姐不错,不想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早就一剑砍了你这种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的玩意!”
陆飞白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森冷。
他取出一锭银子,手一弹,便正中庄云衍的膝盖。
庄云衍痛得整个人往前栽倒,头差点磕到尖锐的桌角。
陆飞白十分愧疚地看着他,诚心诚意地道歉,“抱歉,手滑。”
“庄三公子,虽然你这个人厚颜无耻卑鄙恶心行若狗彘狼心狗肺脸大如盆天生就长了张猪狗不如惹人欠揍的脸,但你也要相信,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绝对没有因为看不下去你们这么欺负我妹妹,就对你出手。”
庄婧溪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庄云衍。
她此刻正叹息着给陆绾绾擦泪,“别为了这些不相干的流眼泪,不值得。”
陆绾绾此刻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目光扫过庄家兄妹,冷哼道:“其实我觉得庄云衍和庄玉瑶这两个恬不知耻的人说得挺对的。”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阿婧姐姐你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虽然你当时体弱多病,风吹一下都能在病榻上躺上半个月,而庄玉瑶那个碧螺春生龙活虎健健康康,但是你是姐姐啊。”
“她落了水,你就应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