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萱本以为今日颜面尽失的人只有自己。
没承想庄玉瑶因一时失言得罪了江寒钰也跟着在众人面前丢脸了一回。
瞧见庄玉瑶低头抹泪,她反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遂叹声安慰道:“瑶瑶,还是别哭了,仔细被一些小人看了笑话。”
庄玉瑶倒是没料到对方如此狼狈,还能反过来安慰自己。
她红着眼睛,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恨声道:“你不知道,我那个四姐姐,自幼就爱与我争抢。”
“但凡爹娘和兄长待我好些,她就要摆出一副被人抛弃虐待的可怜样!”
庄玉瑶愤愤不平,幼时的记忆纷至沓来,如泉水般涌入脑海中。
那种怨愤又不甘的情绪沉沉积压在她心口,庄玉瑶没能控制好情绪,声音又是一抖,“譬如今日,她明知道我想要遇仙琴,可她宁愿给陆绾绾也不给我。”
“陆绾绾是身份尊贵,可我才是她亲妹妹啊!”
庄玉瑶越想越委屈。
珍贵至极的天丝锦,庄婧溪可以给陆绾绾,遇仙琴也可以给陆绾绾。
可明明她才是对方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庄婧溪什么都给了陆绾绾,那她这个亲妹妹算什么?
旁人家里,哪个不是做姐姐的护着妹妹疼惜妹妹?
怎么庄婧溪就见不得她好处处针对她?
赵惠兰行至庄玉瑶身边,用帕子替她拭泪。
方才她不与庄玉瑶站在一处,瞧见江寒钰出手警告自己的小女儿,她差点魂都吓没了。
现下江寒钰已经离开,她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总算松懈下来。
她将庄玉瑶的小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宽慰道:“瑶瑶莫要为了她伤心,你权当你没有这个姐姐,我也只当我没生过这个女儿!”
这话说的委实重了些。
令一旁的李思萱猝然皱起了眉头,不由得侧目。
庄婧溪害得她颜面尽失,她又是庄玉瑶的手帕交,按理说,她应该站在庄玉瑶这边才对。
可她看着赵惠兰的脸,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家中同样偏疼庶妹的父亲。
赵惠兰的这句话,陡然让她心中有了股不舒服的感觉。
但她什么也没说,见庄玉瑶已经被赵惠兰哄好,她自己也不愿再顶着这样狼狈的妆容在这丢人现眼。
李思萱寻了个借口,便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庄玉瑶扯了一下赵惠兰的袖子,眼里还包着一包泪,“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讨厌死她那个所谓的四姐姐庄婧溪了,若是可以,她都恨不得爹娘将庄婧溪逐出家门。
但很明显,就目前而言,她爹娘对庄婧溪的厌恶还没到这种程度。
但是她相信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庄婧溪不是要攀附陆家吗?
呵,庄婧溪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巴着陆家不放,长长久久的活在陆家的庇护中!
可惜脑子再不清醒的人,也会有耳聪目明的一天。
到时候庄婧溪失了陆家的庇护,又被爹娘逐出家门,那才是有好热闹看呢!
想到这里,庄玉瑶的心情才好了些。
她咬了咬唇,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所谓登高必跌重,四姐姐,你这样猖狂,我看你几时完。”
赵惠兰并不知道庄玉瑶有这样的想法。
她心中从未有过庄婧溪这个女儿,便是有,也只是将对方视为了一切痛苦的根源,对其厌恶至极。
她能说出这些话,也不全是为了哄庄玉瑶开心,“娘说的自然是真的,从小到大,娘喜欢过你四姐姐吗?”
然而一想到庄婧溪如今的价值,赵惠兰又磨了磨后槽牙。
她也不知道庄婧溪走了什么狗屎运,陆家人护她如眼珠子也就罢了。
堂堂皇室嫡出的五公主,竟然也对庄婧溪亲近有家。
五公主一言一行皆与天家挂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五公主的态度就代表了明宣帝和皇后的态度。
而庄婧溪是因为救了八皇子,才会得明宣帝的青眼。
往深了想,说明宣帝意属八皇子,也不是全无可能。
因着庄婧溪身后的陆家,就连一向恶名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江寒钰,在面对她时,态度也多了些柔和。
今日的回朝宴,让赵惠兰心不甘情不愿地认清了一个现实。
她很深刻地意识到,如今的庄婧溪,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一句话就能被决定去留的黄口小儿。
莫说是庄玉瑶,便是她这个生母,也要避其锋芒。
赵惠兰再如何不愿,也得承认,到了今时今日,她必须得仰仗这个她从来就不曾看上眼的女儿。
但赵惠兰怕庄玉瑶心里有疙瘩,所以早早地就要和庄玉瑶打预防针。
她低下头,附在庄玉瑶耳边轻声说:“瑶瑶,你最是乖巧听话善解人意,你四姐姐如今风头正盛,有时候娘也会迫不得已要给她好脸色瞧。”
“你届时若是瞧见了,也莫要多想,更莫要因此生娘的气。娘心中,并没有你四姐姐这个人。”
庄玉瑶听得眉头一蹙。
她心想娘果然是看到了四姐姐的价值,竟然不惜为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