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兰这般如泣如诉,试图把庄崇山拉到她自己的战线内。
庄崇山也不过冷冷地看她一眼,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拂袖而去。
庄崇山从后院出来,见着自己的心腹,嘱咐对方将那具尸体好生处理了,末了又叫了小厮去请府上四位公子。
庄明礼几人到书房的时候,庄崇山已经屏退下人,脸色少见地有些凝重。
庄明礼甚少见着父亲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蹙了蹙眉。
只是庄崇山不开口,他也不好贸然去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庄崇山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摆手示意他们兄弟几个坐下。
他叹了一口气,“今日叫你们几个过来,原是有件事要交代。”
庄明礼一听这话,心下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庄二公子谨之倒是看了一眼袖口绣着的青竹,目光深邃了一些,若有所思。
庄三公子庄云衍,倒是十分平静,只等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庄子逸最为沉不住气,屋里的气氛怪怪的,再看父亲尤为凝重的神情,他遂忍不住开口问:“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庄崇山摇摇头,脸上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霜。
赵惠兰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几分。
只是未曾全信罢了。
他思忖许久,到底也只是对着几个儿子,语重心长地道:“日后,你们几个能避着阿婧,便避着她点。”
“她是尊大佛,咱们庄府庙小,是容不下她的。往后她要如何都与你们无关,你们也莫要去管。”
庄崇山的表情有些惆怅,目光更是万分凝重,“一家人,做不到亲厚无比,到底也别结了仇。”
“只是她那个性子,断然不会与你们一条心。如此,倒不如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他算是看得分明,陆家还好说,但最令他忌惮的,还是他那个四年未见的女儿。
赵惠兰说庄府会出现一具尸体,是因为陆家要给阿婧撑腰。
可他是阿婧的生父,赵惠兰是阿婧的生母。
陆家再如何想为阿婧撑腰,总得问过阿婧的意思,才能将一具尸体丢进他的书房。
倘若阿婧有半分念着一家人的情分,这尸体便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退一万步来说,真要出气,拿赵惠兰一人开刀即可,为何要将他也卷进来?
她分明是连半分父女情分都不念了。
册子上的那一句,这只是个警告。
究竟是为了警告赵惠兰,还是在警告他?
说得更严重些,是不是在警告整个庄府?
后宅中的这些事,原本陆家是没必要让他知道的,可他们偏偏将此事挑到了他面前。
陆家人是不是在明里暗里地警告他,若还有下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可就不是一具尸体那么简单了。
想到了这一层,庄崇山的背后不由得冒起了一层冷汗。
他不过一个太常寺少卿,如何与手握兵权的陆家斗?
陆家人是当今皇上的股肱之臣,深得明宣帝的信任。
而他却是个不得脸的。
庄崇山哪里敢冒这个险。
可他到底也在心中埋怨庄婧溪多事,痛恨这个女儿没良心。
此事确实是赵惠兰不对。
可赵惠兰到底是她亲娘,她又好端端的,没受到惊吓,又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然而心中虽这么想,庄崇山面上,却还是要提醒几个儿子离庄婧溪远些。
庄明礼听到这话,当即就皱起了眉头,“爹,哪有这个道理,她莫不是要反了天连亲爹亲娘都不认了?”
“人纵然攀上了高枝,也不能忘本。她这样薄情寡义,她以为陆家人又能高看她多久?爹,你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她迟早会没个好下场。”
庄明礼知晓庄婧溪被陆家人养歪了。
他再如何厌弃她,也知晓对方终究是自己四妹妹。
哪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如今她年纪还小,这性子说不定还能改改。
可若真放着不管,他日她若闹出了什么事,影响到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瑶瑶。
退一万步来说,纵然他真的不想管庄婧溪的死活,可他不能由着庄婧溪影响了他的六妹妹。
庄谨之倒是眸光一动,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庄崇山。
随即就飞快地别过了眼,目光有些深邃,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庄云衍倒是愣了一下,目光有些痛惜,“父亲,是不是阿婧她又惹出了什么事?”
他想着,定然是阿婧将那些伤人的话,也说给了父亲听。
父亲这才对她大失所望,索性不再管她。
乐得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庄子逸一向是个牛脾气。
爹娘的话他要是能听那就有鬼了。
他打定主意要补偿庄婧溪,才不会管庄崇山叮嘱了些什么。
他全当对方在放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庄崇山哪里能将赵惠兰做的那些好事说出来?
这话说出来他都替赵惠兰觉得臊得慌。
一个母亲去算计自己女儿,真不知道是抽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