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发挥。
庄婧溪揉了揉眼,眼圈红得恰到好处,委屈得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她半是撒娇半是哽咽地道:“娘,庄明礼说我一个女孩子住在外头是不知廉耻。”
“而我作为姐姐,不把所有的赏赐都送给庄玉瑶做嫁妆,反而做一些沽名钓誉的事,是丧尽天良。”
“他还说我四年前怎么就没有病死在床上!”
“他甚至……”庄婧溪哭得委屈又伤心。
她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才接着道,“他甚至说我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毫无廉耻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还说我身为一个女子,不好好绣花写字孝敬父母,成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是不守女德,上天应该降下一道雷劈死我!”
庄婧溪哭得梨花带雨。
顾宁霜简直心疼得不行,她将庄婧溪抱在怀里,跟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阿婧别哭了,你何苦为一些狼心狗肺的人掉眼泪?”
陆仲齐也道:“是啊阿婧,你当那群王八羔子说的话是放屁就成!”
陆绾绾要气死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婧姐姐哭呢!
阿婧姐姐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人,竟然被庄明礼这个狗东西气哭了!
陆绾绾悄悄地走至庄明礼身边,用力地踩了他一脚。
她闪身躲在陆飞白身后,笑盈盈地看着庄明礼,一脸无辜地道:“抱歉啊庄大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方才没瞧见你站在那。”
“天这么黑,你又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我看不到你实属正常。听说庄大公子最是豁达大度,想来肯定不会同我这个弱女子计较的哦!”
陆飞白先是看了一眼庄婧溪,他眉峰微挑。
他啧啧了两声,跟陆绾绾一唱一和。
陆飞白摇摇头,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脸上的阴阳怪气,“哎哟,绾绾你可躲好了。”
“庄大公子可是连自己亲妹妹都敢打的人,你不小心踩到了他,此刻他只怕是巴不得送你上西天呢!”
陆绾绾瑟瑟发抖,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害怕地道:“好可怕,庄大公子不会要打死我吧?”
“大哥你常说打女人的男人简直猪狗不如,这话简直是太对了!”
“庄大公子今天能对自己的亲妹妹动手,明儿个是不是就能拿着菜刀上街砍人了?”
陆飞白摸了摸鼻子,摇摇头,“这个不好说,谁知道庄大公子是不是只敢对阿婧摆哥哥的威风呢!”
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讥嘲,尾音拉得极长,“毕竟有的人,就喜欢在自家人面前装大爷,在外面就怂得跟孙子似的!”
陆绾绾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将不赞同的目光落在了庄婧溪身上。
她摇了摇头,指责道:“阿婧姐姐,你怎么能对着庄大公子说我是你爹呢。”
“你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以后可万万不能这么说。”
陆飞白也摇了摇头,满脸不悦,特别配合地接着陆绾绾的话往下说。
他道:“就是啊,以后可万万不能这么骂自己!”
“你是得有多混账,才能生出庄大公子这样畜生不如的儿子!”
得,这话不仅骂了庄明礼。
还把庄明礼的父亲庄崇山也一并骂进去了!
庄婧溪红着眼睛点点头,“大哥和绾绾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这样骂自己。”
庄明礼气得浑身发抖。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他死死地瞪着庄婧溪,她先前那般嚣张跋扈,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满杀意。
一拳一脚毫不留情。
现在当着陆家人的面,哭得梨花带雨,在那指黑为白。
庄明礼就跟看了一场戏台上的变脸绝活,恨不得掐死这个恶毒又能演的祸害。
最可恨的是这陆家人一个个的就跟瞎了眼一样。
他们全都一个劲地在那护着庄婧溪!
他们分明目睹了他是如何被她打的。
却还是选择性眼瞎!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那一块青紫的痕迹,冷笑道:“都说陆大将军用兵如神,可你们却连最基本的装可怜的戏码都看不穿!”
“我是不是可以怀疑,镇国大将军和定远将军不过只是徒有虚名呢!”
庄明礼气红了眼,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不分黑白,“我妹妹那么喜欢沽名钓誉,恐怕就是跟二位学的吧!”
他又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飞白陆绾绾,讥讽道:“而她的嚣张跋扈不知廉耻,定然也是你们两个教的吧!”
若搁在平时,庄明礼是定然说不出这样刻薄难听的话的。
他平日里也是熟读四书五经,子曰诗云不离口。
也几乎是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个字刻在了骨子里。
可如今他实在是被庄婧溪和陆家人气得很了。
什么教养,什么读书人该有的知书明理,都被他通通丢在了九霄云外。
然而庄婧溪才懒得管他是个什么心情。
这话才说完,他就又被红着眼睛,仿佛一只委屈的兔子的庄婧溪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