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瑶坐在屋子里抹泪,迎春看着直叹气,端了一碟子点心过来,“姑娘已经连着几日吃什么吐什么了,今日就多少吃点吧,莫要折腾坏了身子。”
庄玉瑶眼皮浮肿,眼下一片青黑,瞳孔有些涣散,哽咽着道:“拿走,谁要这些东西!我不吃!”
“横竖我是死是活,她们都不在意,还管我吃不吃东西做什么,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如今兄长和爹娘都不要她了,她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若是还嫁不了自己心爱的人,那她还活着做什么?
不如死了算了!
迎春抿了抿唇,痛心自家姑娘如今的遭遇,也厌倦对方为着个男人什么都不要了。
她又气又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眼珠子转了一圈,而后道:“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
“从前您是府中最得宠的姑娘,大姑娘和五姑娘谁能越得过您去?四姑娘就更不消说,除了老太太都无人疼她的。”
“可如今大姑娘和五姑娘都嫁的了如意郎君,那四姑娘更借着镇国大将军府的东风直上了青云。”
听到这话,庄玉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袖子一甩,抬手便将桌上的糕点拂在了地上。
装着糕点的碟子瞬间四分五裂,碎末飞溅,有的甚至溅到了迎春脚边。
庄玉瑶脸色阴沉沉的,她现在最恨别人提起庄婧溪这一干人,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有了这样做什么都要同自己争抢的姐姐。
她手腕上青筋绽出,一双眼睛布满怨愤和阴霾,“怎么,现在觉得跟着我这个六姑娘委屈你了?是想要换主子了?”
她可不留什么吃里扒外的奴婢,像这样的丫头,有了二心,她是直接将人发卖出去的。
庄玉瑶冷笑道:“看来我这里是容不得你了,改明儿我就回了母亲,让她找人替你选个好前程!”
庄玉瑶此刻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是较起寻常没了分寸。
压根就没注意到迎春的话还没说完。
迎春心里一抖,甚至忘了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只连忙向庄玉瑶表衷心,“姑娘说哪里的话,奴婢就是死也不敢有二心啊!”
“奴婢这么说就是为了劝姑娘想开点,眼下四姑娘大姑娘她们那一干人就等着看您笑话呢。”
“你若真的寻了死,岂不是正中她们下怀,教那些贱人得意吗?”
她一个丫鬟,背地里提起府中其他的主子姑娘,却一口一个贱人。
足见平时是有多嚣张。
也难怪当初是不将庄素素放在眼里。
迎春始终是记着自己当初因为庄素素挨打的事的。
更别提庄素素事后还将银杏升做了一等丫鬟,连出嫁都带着。
迎春都恨死庄素素了,所以每每找着机会,就在庄玉瑶面前上眼药。
庄玉瑶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恨声道:“她们若是能知道我的处境,只怕现在都得意死了!”
“我没有姐姐!她们都是贱人!”
“都是她们害的我!一定是她们在爹娘面前说了什么,爹娘才不要我了!”
庄玉瑶理所当然地,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她的几个姐姐身上。
银杏连连点头,“是啊,姑娘,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至少不能让那些个贱人得意才是。”
庄玉瑶目光阴沉,半晌没说话。
迎春见庄素素不接茬,还要说话,自她身后便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女声。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不赞同,像是一根刺,直刺到了人心口中,“六姑娘身边的丫鬟,未免太不知规矩了些。”
迎春猝然回头。
庄玉瑶也拧着眉抬起眼睑,想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竟然还到她的地方管教起她的丫鬟来了。
主仆二人便瞧见秋侧夫人秋屏打着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面色森寒冰冷的庄家家主庄崇山。
迎春赶忙行礼。
庄玉瑶不情不愿地同自己的父亲庄崇山行礼问安,“爹。”
对于秋侧夫人秋屏,她却是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对方。
秋屏也不恼,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唇角慢慢浮现出了一个笑。
她瞧着温和,那双如秋水一般的柳眉,却蹙了起来,“六姑娘身边的丫鬟,也该好好调教调教了,这样不知规矩,日后保不齐会出事。”
迎春还没说话,庄玉瑶先一个眼刀扫了过去,完全看不上秋屏,“关你什么事!”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管起了我屋里的人,别忘了我是主子,你不过是——啊!”
庄玉瑶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色阴沉的庄崇山,“爹,你打我?”
从小到大,父亲都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如今竟然为了一个贱人打她!
庄崇山脸上如被糊上了一层浓浓的黑雾,看庄玉瑶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庄玉瑶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只觉得害怕又伤心,“爹爹果然是不要我了,如今竟为了这样的人打我!”
“我有什么错!分明就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分明就是她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她一字一句说的十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