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公主,臣以为,没有人比公主更适合前往玉阳郡了!”
音落,百官哗然,神色各异……
“你要本宫远离朝堂,离开朝歌城?”沈南烟笑了,眸中满是嘲讽讥诮之色,“伽远山,你好大的胆子!”
“本宫冒死换你进朝堂,是来替本宫分忧的,而不是让你与本宫为敌,公然针对算计本宫的!”
猝不及防间,沈南烟拿起手边茶盏,径直扔下了玉阶。
距离那么远,那杯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稳准狠地砸在了伽远山的脑袋上,鲜血瞬间就沿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长公主息怒!”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叩首,唯有伽远山依旧端着胳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主万要保重凤体啊!”
百官伏跪不起,不敢交头接耳,亦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只得偷偷瞄着两边的人。
他这就开始针对长公主了?嘁!这不妥妥的农夫与蛇吗?
完了完了,长公主生气了!
公主万万不能再晕倒了,若再攒上几日的折子,就算别国不对付我西夏,百姓也该有非议了!
从来只知道伽老先生精通治国之道,天下书生都以他为榜样……
却不知他竟是如此小心眼儿之人,地痞流氓不可怕,就怕无赖有文化!看来以后与他接触时,要多留个心眼儿了……
“王姐莫气!王姐喝水!”
达奚嘉衍下了地,刚将自己盛着水的杯子,毕恭毕敬地端到了沈南烟手边。
“陛下!”
伽远山突然大吼一声,吓得达奚嘉衍登时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杯子摔了。
“何何何,何事?”
“陛下乃一国之主,哪有给旁人端茶递水的道理?陛下……”
不等他讲话说完,沈南烟接过杯子,不顾形象,仰头喝了个干净,随即又将杯子放到了达奚嘉衍手里。
殿内大臣看得眼角直抽抽,伽远山这是公然挑拨长公主与王上的关系啊!
完了,长公主一向睚眦必报,伽远山又是个心眼儿小的……
唉!他这是彻底将长公主给得罪了,以后这两人怕是很难和平相处了!
“伽远山,朝廷几十名文臣,个个都说本宫绝对不能离开朝歌城,怎么到了你嘴里,这监军之人就非本宫不可了呢?”
“你这分明是倚老卖老,公报私仇,丝毫没把我西夏王朝放在首位!”
“亏得本宫还以为尉鹤引有远见,推荐看中的人绝对不会差……呵,就你这种沽名钓誉之徒,不配教导王上,更不配出任太师一职!”
“来人……”
“殿下万万不可!”太宰宇文衡白着脸往前跪了几步,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启禀公主,眼下各种文书一应俱全,万不能随意罢免官员啊!”
哪个有骨气的文人性子不怪?他倒觉得,此等心直口快之人,反倒比那些城府深的人好打交道!
“呵!”沈南烟勾唇笑得邪冷,“什么文书不文书的?本宫想处置谁,便处置了,还用得着尔等同意?”
“殿下!”伽远山仰着头,语气不卑不亢,“天下谁人不知,慕容澈桀骜不驯,喜怒无常,城府极深,是个根本不受管束之人?”
“天下又有谁人不知,慕容澈倾慕公主已久,更是不计代价,一直追随至此?”
“我西夏若是派寻常将领带兵前往玉阳郡,无异于送羊入虎口,最后还不知谁吞并谁呢!”
“是以,臣是从大局考虑,并不是出于私心,故意同公主作对……还望公主明察!”
“伽老先生此言有理!”兵部司马贺云霆急忙向前跪了几步,仰头满眼真挚地看向沈南烟。
“殿下,末将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您可否容末将说几句话?”
“说!”沈南烟垂眸睨着贺云霆,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谢长公主!”
贺云霆朝沈南烟重重磕了个头,才直起上半身道:
“殿下,我西夏国小,骑马从玉阳郡到朝歌城不过八日时间,”
“负责守护整个朝歌城的军巡处,也区区不过五万人马,离朝歌城最近的神机营,不过八万人马。”
“末将听说,慕南王一直没有停止招兵买马,就算有人能把这些军士都带去玉阳郡,可能都不及西狼铁骑人数的一半!”
“殿下,我西夏是还有别的军队,且不说现在调军还来不来得及……”
“虎豹骑若是回来,谁来抵挡兖国的侵袭?北府兵若是回来,谁敢保证桑南不会趁火打劫?”
“神武军常年守着北境,以一军之力一边防着晟国,一边挡着北朔,更不可能随意调动……”
“是以末将想问问公主,咱们哪里有兵能派往玉阳郡,与慕南王周旋,与晟国抗衡?”
贺云霆这话每日都要说上几遍,奈何大家争吵不休,始终没有人能听得进去!
可眼下当着长公主的面儿,大家不敢再吵了,心也静了,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些个武将说的是对的!
轻轻叹了一声,沈南烟蹙着眉眼,冷眼扫过众人,“宇文衡?徐青焰?你们也认为本宫要走这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