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门,没人知道屋内是个什么情况。
伽远山在门前跪了没多久,便听见了沈南烟的说话声……
“孩子,呼吸啊!你可以的……”
“……”
虽然早有准备,伽远山耳中还是一阵嗡鸣,这个孩子到底是没能留住!
悲上心头,他只希望他的女儿可以活下来,哪怕真像那些太医说的,她永远都不会醒……他也会为她安排好往后余生。
“哇……哇……”
不多时,等在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那婴孩的微弱哭声……
屋里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长公主还挺着个大肚子……竟真让那不足月的孩子,活着生下来了?
伽府的人震惊不已,下意识地向卧房门口走去,却全被云梦拦了下来。
屋内,沈南烟长长舒了口气,却半点儿也不敢放松,她赶紧给孩子吸氧……随后将所有东西收回空间,将室内恢复原样。
小腹隐隐坠痛,正准备出去的沈南烟迅速坐下,动作熟练地给自己打了保胎针,随后安安稳稳地伏在了桌案上。
她疲惫极了,掀起眼皮看了眼房门,瞥着手边的茶具,直接抬手挥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慕容澈登时起身,几步冲了过去。
“烟烟?”他猛地抬脚踹开房门,入目便是白着脸趴在桌案上的人儿。
“烟烟,你怎么了?”慕容澈紧忙去到她身旁,将人慢慢打横抱起,却定在原地不敢再乱动一下。
“烟烟,你别吓我,流萤去熬安胎药了,我这就让人去看看那药好了没……”
门外,伽府的人直勾勾地看着那道屏风,屏风后面有他们伽府的嫡出小姐,和一个崭新弱小的生命。
可转眸看见沈南烟惨白如纸的脸,看到她身上到处都是血,众人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
“主子?”云梦鲜少红了眼眶,声音还隐隐带着颤。
“我,我没事,我得休息几日……”沈南烟声如蚊讷,显然难受得紧,“你们,先别急着动伽府……”
“是!”
闻言,伽府众人齐齐跪地,刚好匆匆赶到,不明所以的尉鹤引也一并跪了下去……
“长公主的大恩大德,吾等感激不已,日后,伽府上下必定结草衔环,以死相报!”
沈南烟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仰头看着慕容澈,带着水汽的鸦睫微微颤动,气若游丝……
“即日起,公主府,闭门谢客,夫,夫君,什么都别,给我吃,什么都,别给我用……”
“还有,你,你哪儿都,不许去,我只要,只要你陪着我……”
“好!”慕容澈将脸贴在她的额头上,语气轻柔极了,“我这就带你回府,我哪儿都不去,我只日日夜夜守着你!”
“说话……算话……”
沈南烟面上带笑,勾着慕容澈脖颈的手陡然滑落。
“主子出来了?”恰好捧着药碗走到门口的流萤,抬眸瞧着这一幕,登时就把碗扔了。
“啪!”
“主子?”
慕容澈脸色沉得能滴墨,他紧抿着唇,一个字都不再说,抱着沈南烟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二人擦肩而过时,流萤瞬间落泪,红着眼一把抽出了明渊腰间的佩剑,猛地冲伽远山砍去……
“万万不可!”
跪在不远处的尉鹤引双目陡然睁大,边吼边想也不想地就扑在了伽远山身上。
“啊——”
“咣当!”
刹那间,冷剑落地,鲜血飞溅……
可本该混乱的场面,此刻却出奇的平静……除了尉鹤引的凄厉惨叫声,便无其他。
明渊死死攥着流萤的手腕,目色冷沉到了极点,“你闹够了没有?马上跟我走!”
“放开我!”流萤拼命挣扎,周身戾气冲天,“我说过,但凡我家主子有个什么意外,我流萤要让所有人陪葬!”
“你何时能不冲动行事?”明渊面色愈发难看,厉声喝道,“长公主只是晕过去了!她闭眼前特意叮嘱,先不要动伽府的人!”
流萤:“……”
“公主留着伽远山有用,这才冒险来此救人,你若把他杀了,长公主此番岂不是白忙了?”
“可是……”
“啊!”
“没有可是!”明渊耐心尽失,一掌砍在流萤后颈,在她整个人向前摔倒时,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转身看向身旁几个影卫。
“你们几个,看着伽府的人,他们一个都不许离开朝歌城!其余人,快随我去追王爷!”
“是!”
眼见那些人就要出院门了,尉鹤引的小厮看了眼抱着断臂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主子,瞬间扑了上去,紧紧抱住明渊的大腿。
“你们把我家大人的手砍断了,你们不能走!她伤的是当朝一品大员,她得……”
“滚!”
明渊一脚将他踢出两丈远,冷哼一声,抱着人飞速离去。
这瞬间发生的一切,令伽府众人,面色骇然惨白到了极点。
不多时,伽远山的庶弟,声音带着颤,道,“李李李,李太医,尉太师的手被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