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烟瞪着趴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她虽说做的算不上是什么大好事儿,但总归是救了这女人一命,给她谋了条明路吧?
她怎可硬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她刘芷嫣这么死不要脸,她又何苦再可怜她?
沈南烟抬眸扫了一眼周围,朗声道,“本宫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该是本宫挨的骂,该是本宫遭的恨,本宫绝不反驳半个字!”
“可谁都别想往本宫头上乱扣屎盆子,就算哪日本宫薨了,他日史书之上,谁也别想乱写本宫一笔!”
咱们这个长公主还挺有意思的,说起话来百无禁忌!
沈南烟这副模样,文武百官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围观的百姓们看得一愣一愣的,紧忙回去叫周围邻居们都来看热闹。
瞄着越聚越多的百姓,沈南烟默默扶额,这怎么郊区还住着这么多人?
想着要尽快赶回公主府,她说起话来语速极快,“眼下文武百官都在,周围亦有围观百姓,刘芷嫣,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害了你,你可有证据?”
“……”
刘芷嫣本以为只要能用力抓到沈南烟的腿,往后用力一扯,就算摔不死她,也定会弄掉她腹中贱种。
如此一来,她也算报了刘氏一族的仇,将来九泉之下,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列祖列宗面前,得祖宗庇佑……
没承想,沈南烟竟如此狡猾,愣是被她躲了过去!
“怎么不说话了?”沈南烟嗤鼻冷笑,“刘芷嫣,刘文达活着的时候,你在家中就不得宠,顶着个嫡出的身份,却被生母嫌弃,过得并不如意。”
“你亲眼看着自己几个庶出的姐姐,被逼着嫁给比你父亲都大的人做了继室……”
“看着那些上门提亲的人,你总觉得自己会落得跟她们一样的下场……于是,你开始自己寻觅想成婚的对象。”
“你,你胡说!”刘芷嫣止了哭声,心中愈发地害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若是传出去,她日后要如何做人啊!
“胡说?呵,你日日藏在茶楼里,透过窗缝偷窥街上那些权贵家的公子,经过再三筛选,你看中了赫连铮。”
“他虽然成过婚,但他院中毕竟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再加上赫连一族的荣耀,达奚淳雅的身份,你觉得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刘芷嫣面色苍白如纸,和着脸上那整片整片被石子划出的血痕,还有额头上的肿胀青紫,简直丑如恶鬼。
她生怕沈南烟接下来再说些什么,不停地挣扎,求饶,“民女错了,民女真的知道错了,民女可以立刻离开朝歌城,离开西夏!”
嘁!流萤狠狠剜了她一眼,暗道,现在想要走了?早干什么去了?
恩将仇报,意图谋害她家主子,就算她主子心软,慕南王也决计不会放过她!
“呵!”瞧着刘芷嫣眼中的惊惧之色,沈南烟淡淡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奈何人家赫连铮始终放不下亡妻,你的几次示好,甚至是几次设计,都已失败告终……”
“你住嘴!”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刘芷嫣双目猩红,濒临崩溃,“沈南烟,明明就是因为你的话,我才被达奚淳雅盯上的,我……”
“放肆!你敢辱骂当朝长公主?”流萤手起刀落,登时割了她的舌头。
“啊!”
见状,原本嘁嘁喳喳,看得津津有味的老百姓们,登时惊叫出声,作鸟兽散,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散了大半。
沈南烟的脸色早就难看到了极点,浑身透着瘆人的寒意,见她不停地口吐鲜血,在那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也丝毫不觉得她可怜,并未训斥流萤。
“刘芷嫣,这都是你自找的!本宫本来琢磨着,既然利用你一次,除了给你留条命,再给你留张脸吧……”
“这样你远走他乡,也能过些安生日子!可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要脸!”
“本宫进朝歌城的前一日,是你设计将赫连铮引到了酒肆,亦是你给他用了大量的催情药……”
“本宫进城那日并没有看见他揽着你,而是看见他一直在躲着你,刘芷嫣,赫连铮他简直避你如蛇蝎!”
刘芷嫣:“呜……”
“可碍于当时街道两旁都是百姓,人挤人的他根本无处可躲,而你又一直往他身上贴,这才会让周围不知情的人产生了误会……而那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刘芷嫣,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找的,你怨不了任何人!”
沈南烟字字诛心,句句带血。
旁人一听就听得出谁对谁错,谁是那个白眼儿狼!可偏偏刘芷嫣还是不懂,她仍旧恨沈南烟入骨。
她恨沈南烟为何屠了刘家满门,唯独就放过了她?这要她如何面对刘家列祖列宗?
刘家旁系死的死,下狱的下狱,若是哪日他们逃了,或被放了,定会找她这个刘文达的嫡亲血脉报仇!那时她该如何是好?
刘芷嫣暗暗咬牙,明明就是沈南烟这个贱人的错,她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竟没斩了刘氏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