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来了?”
达奚多贺看着眼前一袭红裙的女人,眉头紧拧,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回王爷的话,妾身看见姐姐为了冲出院子,竟挥刀刺伤了两个护院……妾身实在是担心姐姐还有她腹中的孩儿,这才一路跟了过来!”
侧妃卓雅面色苍白,时不时地偷偷抬眸瞥上达奚多贺一眼,一双杏眸很快便蒙上了一层水雾,俨然是泫然欲泣之态。
达奚多贺坐在木轮椅上,不耐烦地扫了眼二人,冷戾的眸子里,酿着瘆人的寒意,他一字一字地道,“都给本王滚回去!”
对上他的冷眸,侧妃卓雅陡然打了个寒战,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竟无比陌生……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他。
“来人……”
达奚多贺刚吼了半句,一向温柔体贴又识时务的卓侧妃,连忙冲对面男人磕了个响头,“王爷息怒!妾身,妾身这就回梦竹轩!”
卓雅慌忙起身,往外跑时还被不合体的裙裳绊了个跟头,“啊”的一声以面抢地,摔了一脸的血。
见此情景,周围的下人们一脸惊惧,瞬间垂下脑袋,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卓侧妃虽没敢耽搁,紧忙站起来继续往外走,却记下了在场每一个奴才的脸。
一群贱骨头,不罚不长记性,敢看她卓雅的笑话,看她日后怎么收拾他们!
眼见屋内没了旁人,晋阳王妃垂着眸子,由两个嬷嬷搀扶着,艰难地在地上跪好,恭恭敬敬地朝晋阳王拜了三拜。
达奚多贺眸色复杂地睨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阴沉的眸子微微眯起,掩在袖中的五指蜷握成拳,指关节泛着瘆人的青白。
她一向自命清高,宁折不弯,更从未向他行过如此大礼……
难道,她都知道了?达奚多贺忽地绷直身体,冷冷瞪着面前的人。
伽兰娜这女人虽然无趣又麻烦,但她的父亲可是在天下文人中一呼百应的存在!
听说他旧年去兖国游历,那兖国的王上,得知他的行踪竟亲自拜访,二人还相谈甚欢。
兖王甚至许他高官厚禄,让他留在兖国,他却以故土难离为由拒绝了,兖王竟也没恼,还送了他许多礼物。
达奚嘉衍登基,尉鹤引更是三天两头地去他府上拜访,求他出任帝师,教导新王……
哼,他所谋之事,若不能合情合理,若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不能让这个养不熟的女人知道。
不然他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岳丈,非但不会帮他,反而会拖他的后腿!
“王妃身子一直不好,你们几个就这么照顾伽氏的?”
达奚多贺音色沉戾,刚想发落一同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嬷嬷,想到毕竟是陪嫁过来的伽府老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伽兰娜抬首,泪眼婆娑……
“王爷,伽府来人禀报,说妾身的祖母突发疾病,危在旦夕,您可否陪妾身回趟母家?”
“……”
达奚多贺抿唇,一瞬不瞬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那伽府的老夫人身子一向硬朗,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在今日病了?
达奚多贺越发觉得这女人知道了什么……也不知伽兰娜的父兄又对他府中的事了解多少,是个什么态度。
按说,伽兰娜是伽府嫡出长女,自幼受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该去的,可是……
瞧着外面的天色,算计着时辰,达奚多贺轻轻咳了两声……
“王妃,库房有两株上好的千年老参,你带去给祖母……本王身体不适,今日不能陪你回去了,明日一早,本王定会亲自去向岳丈请罪。”
“王爷……”伽兰娜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想了想,她终究还是开了口,“御道难行,大丈夫当忠君爱国……”
呵!她果然知道了!
达奚多贺身子向后倚着,轻轻阖眼,随手盘起手中核桃,全当对面人在放屁。
啊……今夜该不该让她去伽府呢?若是去了,她这个榆木脑袋,怕是会说他坏话吧?
呀……若是寻个借口不让她去,那伽府派人来查探情况,事情岂不是会变得更麻烦?
“呵……”伽兰娜看着眼前一意孤行的男人,冷笑一声后便噤了声。
她狠狠闭了下眼,随着两行清泪滑落,她与达奚多贺唯一那点儿同床共枕过的情分也没了……
“王爷,望您看在往昔的情分上,赐伽兰娜休书一封吧!”晋阳王妃扶着肚子,重重叩首,发出“咚”的一声响。
达奚多贺霍地睁眼,面似寒潭,声音更是冷得能淬冰,“来人,立刻将王妃带回望春阁好生照顾,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她踏出半步!失职者,杀无赦!”
“是!”
一队护卫登时冲进殿内,不顾正妃伽兰娜的正妃身份,弯身就去扯她的胳膊,“王妃得罪了!”
“放开!”伽兰娜厉声呵斥,不断扭动着笨重的身子,身前丰盈越发明显,“吾乃晋阳王正妃,伽府嫡出长女,岂容尔等轻慢?”
毕竟是出身名门,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子,身子娇嫩柔软得很!
兵蛮子出身的几个护卫,过惯了有今朝没明日的日子,瞥见晋阳王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