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围拢,刀剑相向。
成摞的尸体,遍地的血水,腥臭的味道……
乍见着这样的阵势,百官的确有点儿心慌害怕。
可除了第一时间缩着脖子躲避的那些大臣们,其余人等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心术不正的恶人。
抬眸瞧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一众官员眉头紧拧,心中很是不安。
沈南烟信任慕容澈,可不代表西夏百官也信他!
回想方才那些不知突然从哪冒出来的,又在快速围剿这群杀手后静静消失的大批暗卫。
打量着慕容澈身后那齐齐整整,一字排开的黑衣蒙面人,再看看缩在他怀里,半点儿怒意都没有的长公主……
太宰宇文衡硬着头皮上前,语气不善,“敢问慕南王,您为何会恰巧出现在此?”
瞧着如临大敌的大臣们,沈南烟试图后退,与他保持距离,却被慕容澈抱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
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将下巴抵在他胸前,仰头就这么盯着他,一瞬不瞬。
“宇文太宰,刚刚是本王顺道救了你们,你不速速去调查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却揪着你们的救命恩人不放,这是何道理啊?”
宇文衡面上带笑,眼底却满是警惕,“左右人都死了,线索就在那儿摆着,也跑不了!”
“倒是慕南王殿下,长公主已然下了逐客令,您非但不肯离开朝歌城,还想将一支铁骑偷偷带进我西夏?王爷莫不是想凭一己之力,挑起两国争端?”
“宇文大人多虑了!那是本王准备送给你们长公主的聘礼!”
“……”
“嘁!说得好听!”有大臣喃喃自语,“还聘礼?这摆明了就是逼婚……”
“其实要我说啊,慕南王若真的肯入赘咱们西夏,倒也不是件坏事儿……”一旁的官员低着头,嘴也不张地道。
“就是,这个慕南王明摆着是和晟国的小皇帝闹掰了……他若真的对长公主一心一意,又肯安心住在朝歌城,那将来不仅晟国不足为惧了,其他各国也会敬畏我们几分!”
“……”
不多时,徐免拖着一个断了手脚的黑衣人,快速行至慕容澈与沈南烟身前,“属下徐免,参见长公主!”
“……”
“怎么是他?”
待看清那黑衣人竟是赫连承,文武百官瞬间就炸了……
“怪不得他之前执意要留长公主观礼呢……”
“看来他们赫连家贼心不死,早有预谋啊!”
“等等……他们手中已无兵权,府中财物也被没收得七七八八了,怎么会有银子雇佣这么多杀手?”
“……”
在百官的嘁嘁喳喳声中,慕容澈终于肯放开沈南烟,让她处理余下事情。
“赫连承……”沈南烟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底的光极是晦暗不明,“就凭你,闹不出这么大动静,说,是谁指使你的?你们到底还有何谋划?”
“……”
赫连承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徐免松了松他嘴上的布条,让他能开口说话,但无法咬舌自尽。
“哈!哈哈哈……”
他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南烟,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竟哭了……
“主子,他该不会是疯了吧?”流萤看他这样觉得瘆人,紧忙将沈南烟完完全全挡在身后。
“承儿?”赫连靖弘突然从角落里钻出来,踉踉跄跄地朝他跑去。
就在众人将视线全都聚集在赫连靖弘身上时,赫连承突然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黑血,神情痛苦极了。
“你服毒了?”
沈南烟眉头紧拧,作势上前,却被慕容澈一把抱了回去,牢牢禁锢在怀里。
“公主,属下方才检查过,他齿间没藏毒!”徐免面色难看,说着就往赫连承身前走。
“回来!”慕容澈登时大喝,吓得徐免瞬间后退,半跪在他脚旁。
徐免:“王爷……”
慕容澈:“他眼神不对……”
有大臣听到慕容澈的话,也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混乱中,赫连靖弘不管不顾地扑到了赫连承身上,扶着他的肩膀,浑身颤抖不已,“承儿,怎么会这样?”
赫连承定定地看着赫连靖弘,“父亲,解,解药,是假的!”
赫连靖弘面色瞬白,“你说什么?”
“噗——”
赫连承忽地朝赫连靖弘脸上喷出一口黑血,头一歪,彻底没了呼吸。
“承儿!”
不等赫连靖弘开始悲伤,他突然捂着脸,满地打滚儿……
“啊——”
“啊——”
两道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一道来自赫连靖弘,一道来自喜房,听声音应该是赫连铮……
院内众人面面相觑,想去查看,可瞥着惨叫连连的赫连靖弘,愣是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没人再敢动弹一下。
“主子,您看!”流萤大惊,抬手直指赫连靖弘。
闻言,众人赶忙抻着脖子去看,就见黑血顺着赫连靖弘的眼睛汩汩而出……
他的眼窝,更是以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