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公主一定会救活您的!”荣禄不顾殿内还跪着好几十人,舍了颜面,红着眼跪着走向达奚多颜,“王上,您别轻易放弃,奴才求您了!”
“孤的身体,孤自己知道,若不是烟儿的救命丹,孤这会儿已然去寻靖兮了……”
达奚多颜看着被暗卫牢牢按坐在椅子上的沈南烟,布满血丝的眼底满是愧疚之色,“荣禄,孤已经自私的,将她困在了西夏……”
“孤不能让她再背上救治不力的罪名……任人刁难!孤,更不能让她往后余生,都因为没能将孤救活而自责懊恼……”
“我,我可以救你……”沈南烟在自欺欺人,她只是想尽力试上一试!
可王上不发话,禁锢她的几个人根本不肯放手!
达奚多颜无视沈南烟的话,艰难地坐起身子,冷冷扫了眼殿内跪着的几十名大臣……
最后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听到风声刚刚赶到的王室成员,放声问道,“孤方才所说的一切,尔等可都记下了?”
以尉鹤引尉太师为首的一众官员纷纷叩首,“吾等,必定事事谨遵王上旨意!”
“……”
因之前挨了板子,被抬进殿内的文宣王达奚多吉,与武安王达奚多隆焦急地来回张望……
达奚多颜与这些个大臣们在殿内待了那么久,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然,无人给他二人任何回应。
“噗!”
猝不及防间,达奚多颜身子忽然前倾,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放开本宫!”沈南烟眼眶瞬红,哽声道,“父王,儿臣真的能救您,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咳咳……”达奚多颜缓了半天,才满眼不舍地看向沈南烟,“好孩子!为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为父不能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添麻烦!”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原来被人心疼担心的感觉是这样的!
活了两世,沈南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亲情!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不觉间竟铺了她满脸……
瞧着达奚多颜决绝的模样,沈南烟喉咙哽得生疼……此刻,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父王……”
“王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达奚多颜竟示意一旁的两个太监,将他扶到沈南烟身前,想也不想地跪了下去……
“父王,有什么话,您起来再说!”
“烟儿,你别恨为父,为父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呜呜呜……”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王上起来?”沈南烟漂亮的眸子,如同冷冽的刀刃,狠狠剜过在场众人。
宫人们自是跪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大臣们短暂对过眼神,纷纷面向沈南烟叩首不起。
不多时,达奚多颜终于止住哭声,颤抖地抬起双手,将沈南烟冰凉的柔荑紧紧握在掌中,“烟儿,为父知道你不喜欢西夏,还想着要离开……”
“为父若是活着,定不会阻拦与你,可如今为父真的撑不下去了……”
“烟儿,为父求你了,在你几个弟弟可以独当一面之前,留在西夏保护他们好不好?”
沈南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越发浑浊的眸子,眼神渐渐失去焦点,“您,您先起来!”
达奚多颜艰难的摇头,用乞哀告怜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她,声音悲切,“烟儿,为父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可若是没有你,且不说西夏的未来会如何,你的几个弟弟,必定会不得善终……孤当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音落,荣禄不知从何处端来一个梨花木托盘,霍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抬眸望去,那上面除了兵符,玉玺,金册……还有一把钥匙。
荣禄行至沈南烟身前,“咚”地一声跪下,仰头看着沈南烟,字字清晰地道,“公主,自从去年夏日,王上得到有关您的消息后,便开始为您准备生辰礼物了……”
“从满月开始,每年最少一份,考虑公主及笄时便是大姑娘了,不知道殿下喜欢什么,王上几夜都没睡好,足足为您准备了七份礼物!”
“直至今日,王上为公主放置礼物的库房里,那礼物已然准备到了花信之年……”
荣禄满脸泪痕,声音越发哽咽,“殿下,王上甚至还,甚至还为公主未来的小殿下,亲手准备了许多玩具衣物……”
来自父亲的……生辰礼物?沈南烟盯着那托盘上的钥匙,突然有些失神……
“咳咳!咳咳咳……”
达奚多颜忽地松开沈南烟的手,垂着脑袋不住地咳嗽,明显发黑的鲜血顺着他的唇瓣不停地落在地上,很快就聚成了一片……
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直让人听得揪心!那滩不断扩大的黑血,更是让人看得害怕!
沈南烟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觉得呼吸越发的困难,许久,她终于叹道,“好……我答应您!”
“真的?”达奚多颜猛地抬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猩红的眸子里,竟泛着明晃晃的光亮。
“真的!”沈南烟哽声下令,“云柒,收好托盘,好生保管!”
“是!属下遵命!”
暗卫见状,终于松了口气,放开沈南烟与云柒二人,默默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