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危机关头,达奚多颜在荣禄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内殿,阴鸷无温的眸子冷然扫过周遭众人,“孤还没宾天呢……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王上息怒!”众人当即跪地叩首。
达奚多颜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沈南烟,冷声下令,“霍修,拓跋君赫,不计代价,保护公主安全!”
“末将领命!”二人当即半跪抱拳,齐声应道。
达奚多颜:“曹司寇?”
专掌刑罚的曹术登时起身上前,躬身行礼,“曹术参见王上!”
达奚多颜:“文宣王,武安王,太保刘文达,意图谋害公主,杖五十,立即行刑!”
曹司寇:“是!”
“王上……”
不等他三人狡辩,曹术已然示意侍卫,将三人带了下去!
达奚多颜瞧着那跪了一地的人,浑身绷得生紧,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怒声喝道,“尔等胆敢违抗孤的旨意,全部罚俸一年!”
“王上仁善,臣等谢恩!”
众大臣应声后,正犹豫要不要退出千秋殿,两个老太医被几个小太监搀着,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臣等来迟,请王上恕罪!”
“赶快去看公主!”达奚多颜语气焦急。
拓跋君赫看到那太医都是王上最信任的人,当即脱下大氅铺在地上,“云梦,快把公主放下!”
“不!”沈南烟气息奄奄,“云梦,带我走!立刻!马上!”
云梦点头,迅速将沈南烟交给流萤抱着,拔出腰间软剑,挡在她二人身前,“主子放心,就是赔上属下这条命,也必定护送您离开这里!”
见三人一点一点地往殿门口挪着步子,拓跋君赫眉头紧拧,语气中满是不解:
“南烟,你历尽艰险,不远万里来到西夏,都还没等到一个结果,就要离开吗?”
“有结果!”达奚多颜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声道,“她就是孤的女儿!”
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能放任她离开了!拓跋君赫持刀直面沈南烟三人。
“南烟,我承认西夏的人对你确实不够友善,我也知道,你不想再过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
“可你毕竟是西夏的公主,你有你的责任……留下来,我保证,就算拼尽所有,我拓跋君赫也会护你周全!”
“放屁!”沈南烟强打精神,声音细弱蚊蝇,“我,我沈南烟,没受过你,你西夏一日,一日的照拂,何来责任,责任之说?”
“云梦!杀,杀出去!”
“是!”
双方剑拔弩张,已然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哎呀!”
老太医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急得直拍大腿,“你们两个丫头快把这姑娘放下来呀!在拖下去她会死的!”
“要不,要不你们等老夫诊完脉你们再走?”
唇瓣翕动,沈南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流萤瞧她这副模样,心里害怕极了……
当初兄长就是这样躺在她的怀里,先是一点一点没了声音,最后连呼吸都没了……
泪水夺眶而出,流萤迅速转身,将沈南烟放到了地上,“老太医,要是救不活我家主子,你便下去给我主子陪葬!”
“好好好!”老太医满口答应,提着药箱迅速上前。
这话他二人每年都得听上几回……只要让他们诊脉就行!
唉!沈南烟躺在拓跋君赫的大氅上,身上丝毫不冷,一颗心却已然冷沉到了谷底……
傻丫头,她就是不想让太医诊脉,才要不计代价地往外跑啊!
若是叫太医诊出她已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该如何是好?
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沈南烟只得无奈阖眼。
这群西夏人连她都容不下,会容下慕容澈的孩子吗?
就算她侥幸能护住他,他也必将成为西夏对付大晟的砝码,彼时……
老太医:“回王上,公主并无大碍,许是舟车劳顿,又急火攻心……”
沈南烟倏地睁眼,竟然,竟然没查出来?
她默默松了口气,达奚多颜却急了,“无碍?无碍她怎会如此难受?”
另一位老太医赶忙开口道,“回王上,公主确实有些气血两亏……不过回头好好休息将养,定会恢复!”
两位太医瞥着达奚多颜的脸色,急声道,“吾等再诊!”
他二人刚回到沈南烟身边,沈南烟便两手交叉握住自己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太医再次诊脉!
高实甫眸子一转,捧着碗来到沈南烟身边,趁老太医与沈南烟周旋,瞬间割破了沈南烟的手指……
“你干什么?”
电光火石间,流萤迅速将匕首抵在了高实甫的脖颈上。
“姑娘,就算你杀了老臣,这事也会有旁人来做!”高实甫神色如常,语气不疾不徐,“若要将公主名讳记入玉牒,滴血验亲的仪式必不可少!”
流萤:“你……”
达奚多颜见状,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迅速割破手指,将血滴进那碗水里。
高实甫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抱着那碗在殿里绕来绕去,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