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还有几丈远就要进宫门了,长公主又来裹什么乱,这是方才吃亏没吃够吗?”
掌管军赋军政的司马贺云霆,平时嗓门就大,他以为自己在小声嘀咕,殊不知,连带着西夏王在内,周围人听得真真切切的!
“怎么回事儿?”达奚多颜忽地拧起眉心,“还有什么是孤不知道的?”
西夏王:“贺司马?”
贺云霆:“臣在,回王上,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长公主方才在街市上,是如何平白死了几个手下,是怎样几次摔跤丢脸的……
太保刘文达脸色瞬间铁青,“也就是说,朝歌城内,现下潜伏了大量的,持有武器的杀手?”
他猛地回身,瞪向军巡处的几名官员,“敢问赫连将军,军巡处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
赫连靖弘老脸通红,垂首不语,心中暗自腹诽,自从娶了这个达奚淳雅,他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平日里搞得府里乌烟瘴气的也就算了,今日若不是她鼓动武安王一起去找安阳大公主的麻烦……他又怎会被当众责问?
太保刘文达义愤填膺,反观他的辅官却一脑门子冷汗,心脏怦怦狂跳。
这么多人在呢……再说那可是长公主的驸马,他家大人这不是又给自己树敌了吗?
那辅官正急得火冒三丈,瞧着疾步往回走的荣禄公公,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急声开口,“欸,荣禄公公怎么自己回来了?”
荣禄走到西夏王面前,躬身行礼,“启禀王上,安阳公主说,说……”
“她说什么了?她怎么不同你一起过来?”达奚多颜十分焦急。
荣禄一脸为难,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公主说,她向来只走正门……”
听得此话,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开始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呦!以往陆大人最是沉不住气,今日怎么一个劲儿地往后躲,您倒是去劝劝王上啊!”
“呵,人还没见到,王上便拖着病体亲自出来接人了……你怎么不去劝呢?”
“……”
须臾,太保刘文达终是忍不住了,快步走到西夏王面前躬身行礼,“王上,臣有事要奏!”
“刘太保,你要说什么孤都知道,退下吧!”
刘文达急声道,“王上,沈南烟乃是晟国的摄政王妃,是晟国先皇帝亲封的一品皇妃……”
“她的心计,手段,非常人能及……依臣所见,无论她是不是真正的安阳公主,王上也不该让她踏入我西夏国土!”
闻言,又有大臣上前,躬身行礼,“王上,此女刚进入朝歌城,便屡生事端……”
“甚至在我西夏都城,竟出现了大批的武器精良的杀手……谁敢说这些与她无关?”
“如今她更是大言不惭,直言要走帝王道,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为保我西夏安定,请王上立刻下令,将其诛杀!”
“臣等,附议!”超过一半的大臣,纷纷跪地,齐齐叩首。
“王上,此女毕竟是从晟国而来……万不能将她留在西夏,还请王上三思啊!”
见王上气得浑身发抖,本就灰败的脸上,满是戾气,太宰宇文衡当即站在西夏王身前,面对众臣,厉声喝道:
“本官不信你们对安阳公主的事一无所知!她但凡心慈手软,没点儿心计手段,早就死在晟国了!更没法儿活着回到西夏!”
“哼!别以为王上不知道你们这群人私下里都打着什么主意,都干了什么勾当,又派了多少人阻止安阳公主回西夏!”
“安阳公主这是平安回来了,但凡她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严查之下,你们都得落个违抗王命的罪责!”
“……”
“啧啧啧!”远远瞧着跪了一地的大臣,达奚淳雅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得意之色,“你猜,那些个大臣们跪着求王上什么呢?”
“呵!”沈南烟嗤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那里有多少人是你的人?又有多少人是站那三位王爷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四个平日里一直水火不容……不过为了把我撵出西夏,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呐!”
沈南烟款步行至达奚淳雅面前,半眯着眸子,语气极为嘲讽,“达奚淳雅,无论怎么排,那西夏的王座也轮不到你!”
“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别人装枪你放炮,小心别把自己崩着了!”
达奚淳雅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沈南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若现在掉头离开,本宫便答应放你一马!”
沈南烟勾唇浅笑,“达奚淳雅,我也奉劝你一句,别觊觎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更别来招惹我,你会后悔的!”
什么叫觊觎?什么叫不属于她的?西夏一向重嫡立长,她是父王第一个孩子,她的生母是西夏王后!那王座本就该是她的!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儿身,父皇就可以夺了她的东西,让那些个庶子,一个一个的凌驾在她之上吗?凭什么?
轻轻闭眼,慢慢平复心绪后,达奚淳雅冷眼瞧着眼前容色倾城的女人,幽幽启唇,“沈南烟,本宫听说你和晟国的摄政王感情极好,临行时更是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