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一封亲笔书信,天刚亮,萧婉婉就将一直陪伴她长大的嬷嬷,从太师府请了出来。
将屋里人都赶了出去,华嬷嬷开始一点一点地为萧婉婉清理伤口,涂抹伤药。
看着曾经骄傲高贵的小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华嬷嬷不禁老泪纵横,哽着声音道,“小姐做得对!此事万万不可张扬!”
“尤其不能让郢王殿下知道,若是让他厌弃了您,在这金陵城里,咱们就彻底没有容身之处了!”
萧婉婉少了半截舌头,说不了话,对华嬷嬷的话也不做任何回应。
她前胸后背都是鞭痕,根本躺不下去,只得瞪着空洞洞的眼睛,呆愣愣地坐在榻上。
昨夜为了止疼,她用了很多麻沸散,可那药不能总用,眼下她又疼得厉害,渐渐忍不住哭出声来。
华嬷嬷看她这样子很是心疼,不顾大夫嘱咐又给她用了大量的止疼散……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啊——”
慕容深站在门外,听着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多少有些自责,她身上的伤几乎都是他弄的,她此刻的委屈,也全都是他给的……
见四下无人,他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对她做出这般混事!
可慕容深虽然后悔自己打了她,却不后悔自己要了她,他甚至觉得,若是当初,他不畏首畏尾,不由着她任性……
而是想办法纳了她,给她一个孩子,或许她,不,或许他们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华嬷嬷急出一身冷汗,推门看见慕容深,扑通一下就给他跪下了。
“王爷,您帮帮我家小姐吧!她实在是太疼了,奴婢带来的那些止疼药,根本不起作用……”
听着屋内歇斯底里的哭声,慕容深想起昨日沈南烟为萧婉婉手术时说的那些话,她手里有特效止疼药,一千两黄金一颗。
左右他也不在乎萧婉婉的容貌,已经不打算让她接受第二次手术了……
“来人!”慕容深转身,对赶来的侍卫道,“带上一万两黄金,本王要去陵王府求药。”
……
陵王府大门紧闭,沈南烟谁都不见,无奈,慕容深只能临时写了封信,拜托门房递了进去。
揽月阁里,沈南烟刚为顾玄知输完液,正准备用午膳,摊开信笺一看,勾唇浅浅笑道:
“慕容深递信进来,说是不用我给萧婉婉再做手术了……”
“他愿意用一万两黄金,跟我换几颗速效止疼丸,再换一些治外伤的药。”
她眉飞色舞地走到云柒身边,将信笺放到他手旁,连声音都是欢快的。
“一会儿吃完饭,你去把慕容深送来的另一万两黄金还有这封信,送到宫里去。”
云柒瞥了眼那信,立刻放下碗筷,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
他家主子喜欢的事情不多,囤黄金算是一个……赶紧把那捐款的事了了,也省得别人在背后议论她。
“你着什么急?他又跑不了!”沈南烟急忙追出去,掐着腰,抻着脖子,冲他即将消失的背影,使劲儿地喊,“你慢着点儿!记得让皇上写收条!”
难得看云柒这么不稳重的样子,抱夏勾唇,“主子,属下觉得,云柒越来越有人气儿了!”
“这话说的!云柒和你,一直都很好!”
沈南烟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来,慢慢敛了笑容,“一会儿云柒回来了,你把这些药给慕容深送去!”
呵,有些人呐,怕是很快就不当人了!
“记住,告诉慕容深,这药丸一天最多只能吃一颗,吃多了,会上瘾的……”
“是。”
……
乾清宫,文徳殿。
宣武帝看着地上那些装满黄金的箱子,将手里那封郢王的亲笔信,攥得满是褶皱。
太后说得太对了,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为了一个自私自利,品德败坏的女人,他什么都不要了,还设下这么大的局,将能利用上的人都利用了!
岂有此理!太荒唐了!
因着慕容深是他登基后生的第一个儿子,即便他自出生时就体弱多病,他还是给了他所有的偏爱!
他甚至不顾太后的反对,执意立他为太子!
就算发现他囚禁了瑾宁,他都没有对他起杀心,而是仍让他继续留在宫中居住,他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宣武帝狠狠闭眼,“魏谦!马上将郢王驱逐出宫,也不用给他安排府邸,他既然手中不缺金银,告诉内务府,以后不许给郢王一针一线!”
“是。”
宣武帝怒火冲天,在殿里来回踱步,见云柒仍站在一旁,才想起来,沈南烟那死丫头让他写的收条还没写……
简直离谱!他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帝了,何时写过这种东西,短短三天时间,他竟然写了两份!
走到案前,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宣武帝没好气儿地将那收条甩到了地上。
“回去告诉你主子,男女授受不亲,差不多得了,赶紧把那个顾玄知送回去!”
“陵王不在府里,她将个年轻男人放在自个儿院儿里,成何体统?传出去,我天家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