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里,人心惶惶。
上了年纪的老院判突然失去了往日的稳重模样,站在凳子上冲众人吹胡子瞪眼。
“老夫左右活了快七十年了,够本了!这萧姑娘若是救不活,咱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多好!”
底下年轻的太医都快哭了,“昨晚还好好的,谁能想到那老鼠竟能钻进她嘴里,生生把她舌头咬烂了!”
“哎!谁说不是呢!”
“皇上有口谕,萧婉婉若是救不活,咱们都得落罪,眼下可如何是好?”
“刘院判,顾院判,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咱们可不想被外放到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外放?”有中年太医冷哼一声,“那还是好的!咱们的命最不值钱了,就怕皇帝怒急,杀了大伙儿来泄愤!”
“……”
屋内气氛压抑,不多时,有太医道,“不如奏请皇上,让陵王妃前来看看?”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玄知终于开口,“宫里谁人不知,这人就是陵王妃伤的!”
“你们把她请来了,若这萧婉婉真有什么事,她定能脱身!至于咱们?呵……”
“……”
“欸?”有太医道,“顾院判,陵王妃不是救过您的命吗?听说令兄还去陵王府上致过谢,不如您去陵王府上问一问?”
“对对对,您把病症说仔细了,绝口不提萧姑娘……万一能问出点儿什么办法,咱们大伙儿的命不就保住了?”
“就是就是!”
“……”顾玄知心说,陵王妃又不是傻子!
众人齐齐跪地,“顾院判,咱们家中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孩儿嗷嗷待哺……您就可怜可怜大伙儿,成吗?”
“……”
沉默良久,顾玄知叹气道,“好吧,我去试试,但王妃一向聪慧,未必能如大家所愿!”
众人大喜,“吾等谢过顾院判!”
……
几个时辰前,陵王府里,沈南烟吃饱喝足回来,以为慕容澈还没有醒,便剥了他的里衣为他检查刀口。
几番基础检查下来,沈南烟越发感到惊奇,她轻轻去拍他的脸,“慕容澈?慕容澈……”
“嘿!醒醒?”
怎么睡得这么死?莫不是不耐药性?既然如此……
沈南烟取出各种精密仪器,为他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哇!这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好了!照这个数据,都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太神奇了!这要是在放在现代,她一定以他为研究对象,专门成立一个实验室……
见慕容澈睡得死沉,沈南烟悄悄走向贵妃榻,倒头开始补觉。
待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慕容澈慢慢睁开双眼,这个女人虽然古怪,却好像从未真正害过他……
直到午时,慕容澈才开口去唤她,“烟儿?烟儿……本王饿了!”
“嗯……”沈南烟迷迷瞪瞪地应声,起身晃晃荡荡地出了门。
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猪肝粥回来了。
她将粥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双臂置于慕容澈的腋下,将人小心翼翼地架起来坐好。
慕容澈愣怔地看着她,就见她垂头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应该不烫了!”
“张嘴!啊——”
呵!这个女人还真是……
慕容澈心中五味杂陈,张嘴慢慢喝下她喂来的粥,心说,一定是换厨子了,这粥比他之前在揽月阁吃的,好吃多了!
沈南烟边喂他边道,“你刚动完手术,得吃些好消化的食物,等吃完了,我让徐免送你回主院儿。”
“具体应该怎么照顾你,怎么做康复训练,我都跟他交代清楚了,只要你好好配合,用不上一个月,你就能下地走路了!”
将满满一碗粥喝完,慕容澈眨着疲惫的眼睛看着她,开口声音十分虚弱,“那夜里呢?”
“嗯?”沈南烟不懂他想说什么。
慕容澈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本王浅眠,一直都是一个人睡……”
“就本王现在这身子,夜里若没个信任的人照应,万一突发不适该怎么办?”
“你昨晚不是睡得挺好吗?我起来时你都没……”
都没醒!
话未说完,沈南烟红着脸抿唇,她虽然不是个多保守的人,但毕竟是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本王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包括徐免和修平在内,你是唯一一个能与本王同寝的人!
切!沈南烟心中腹诽,不是之前你铁了心地以为本姑娘要害你,要么动刑,要么恶言相向的时候了?
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可谓是祸福难料呦!她可不敢要!
“王爷,咱俩分开是迟早的事儿,孤男寡女共住一室,不合适!”
“你多为你未来的王妃想想,我也替我未来的夫君……”
“烟烟!”
慕容澈这一声烟烟,让沈南烟狠狠咬了下舌头,差点儿没把她送走,他抽什么邪风?
“上次府里清查细作,有漏网之鱼,本王也是最近才有所察觉,到现在也没查出什么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