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拿着把蒲扇守在床边。
床上躺着的那个面容苍白的老人是他仅剩的亲人。
钱志一家六口现在就剩下他和老爹了,他老娘和他老婆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在外读书的儿子和女儿则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末世前一晚钱志喝得烂醉如泥,他老婆气得把他赶了出去。
等他一觉醒来,屋子外面冰消雪融,春暖花开,屋子里面的老婆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变成了青脸白眼要啃人的怪物。
而他老娘不幸地被他老婆咬伤,眨眼间也变成了那副怪物模样。
父子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们关了起来,等他们拿起手机打电话找医生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听着房间里两人的吼声,再顾不上多想,钱志让父亲看好她们,自己出门去找村医。
可等他走到路上,看着街上一夜之间破土而出,疯狂生长的草木,听着从左邻右舍传来的凄惨叫声,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毛骨悚然,当即原路返回。
父子俩锁死大门,蹲在屋里,守着家里得了怪病的两个女人。
他们等啊等,却等来了一群由村里人变成的怪物。
他们在他家外面挠墙撞门,兴奋嘶吼,那吼叫声竟和家里两个女人遥相呼应。
父子俩透过门缝,看到外面造型各异,血丝乎拉,牙上带肉的邻居们,不寒而栗。
父子俩幡然醒悟,她们已经不是……人了。
外面的怪物越来越多,最后他们只能狠下心来,合力将家里那两个……人……解决了。
虽然钱家爷俩都是微强化者,但干惯农活儿的大老爷们有的是力气,发起狠来,丧尸也只有倒地的份儿。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结实有力的大男人,他们把家里的两具丧尸埋了以后,又用砖土将大门砌了个严实。
[国家不会抛弃我们,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肯定会有人来!]
抱着这样的期待,胆小的父子俩守着家里剩下的粮食,省吃俭用,等待救援。
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他们傻还是该说他们天真。
刚开始他们还能在怪物的吼叫声中听到人的声音。
惨叫、哭喊、怒斥、呼救……
再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他们依然死守在家里。
天气越来越热,前几天井水里竟然出现了虫卵和绿苔!
不想被渴死他们就得硬着头皮喝下去。
除非,他们出去搜集干净的饮用水。
只可惜,就是到了这步田地,父子俩也从未想过踏出家门一步。
心中的胆怯已经将他们牢牢囚禁在了这个能给予他们无限安全感的家里。
一直到昨天,父子俩实在是口渴难耐,他们将井水煮开,强忍着反胃将水喝下肚。
结果,当天晚上二人上吐下泻,好一番折腾。
严重脱水的父子俩躺在闷热的屋里,回想这段折磨人的时光,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被绝望吞噬。
六十多岁的钱老爹终于扛不住了。
这半个月以来,承受着来自身心的双重折磨,他曾经强壮的好身体已经不复存在,尤其是在极度缺水后他又经历了脱水。
现下他身形消瘦,白发苍苍,眼神黯淡,已然是强弩之末。
他看着屋顶,动了动干裂起皮的嘴唇,体虚气短地开口:“大志啊,我怕是要去陪你娘了……爹先走一步,给你探探路……”
“爹!爹!”钱志抱着晕死过去的钱老爹失声痛哭。
天无绝人之路。
正在此时。
屋外传来“咚”的一声,郝云淇翻墙而入。
……
突然,床上老人微微动了动头,哼出声来。
“嗯……”
“爹,爹,你可算醒了!”
钱志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老爹,又是哭又是笑。
郝云淇将重新装满早淡盐水的小碗递给钱志,“志叔,你再给钱爷爷喂点儿盐水。”
“哎,哎,好。”
钱志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碗,生怕洒出去一滴,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
“爹,喝水,你挺过来了,你还活着,不会有事的……”
看钱老爹醒过来,郝云淇开口告别,“志叔,钱爷爷醒了,这雨也停了,那我也该走了,我妈他们肯定担心死了。”
“对了,院里那些收集雨水的锅碗瓢盆啥的,你记得收进来。还有啊,你们喝水的时候记得稍往里放点儿盐粒。”
钱志见郝云淇要走,一脸焦急与不舍,“云淇啊,你这就走啊,不再多待会儿了?”
半个月来,这是除钱老爹以外,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郝云淇无奈地笑笑,“志叔,我这一晚上没回去,我妈她们肯定急坏了。等过两天,我再找时间来看你们。”
钱志看着眼前这个帅小伙子,窘迫又感激,“云淇啊,以前都是叔狗眼看人低,这次多亏有你,叔谢谢你了!”
曾经他们这些当爹当叔的总是看不好他,觉得他细皮嫩肉,不务正业,不像个男人。
可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