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确认镜头里没有暴露地点的地方,“不是说了吗,在酒店。”
康尼问:“和白叔叔一起在酒店?”
就算是在酒店套房,白凛也不可能不经白棠的同意就进她的房间,再加上白棠遮遮掩掩的态度,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在酒店。
“你不说,我明天去问钟瑶也是一样的。”
白凛捧着烤苕皮盒子,看着明显不自然的白棠,挑了下眉。
康尼太敏锐,白棠放弃隐瞒坐起来,露出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在医院。”
康尼看清了病号服胸口印着的医院名称,问:“怎么又进医院了,还没好?”
“有点后遗症,明天检查完才能确认治疗方案。”白棠泄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后遗症。
脑膜炎的后遗症?
康尼的神色凝重起来,“什么后遗症,严重吗?”
“就是记忆力衰退,没以前聪明了。”白棠轻松一笑,“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挺好的,能吃能睡,未来可期。”
康尼嘲讽地扯了下唇,带着愠怒,“未来可期,医院住院。”
白棠撇了下嘴角,“和你说话就是没意思。”
什么都说得那么明白,偶尔装一下傻乐呵一下不好吗。
康尼面色更沉,“那就不说了。”
说完,咚地一下挂了电话。
白棠懵了,“好大的脾气。”
“我的脾气比他的还大。”白凛哼了一声,“只是不和你计较。”
这一个个的都没有小时候好哄了。
白棠摸了摸鼻子,下床吃烤苕皮烤冷面。换做以前她是不敢吃碳水那么高的宵夜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能不能演戏都还不清楚,五脏庙先吃为敬。
吃完宵夜,白棠叼着牙签仪式性地剔了下牙,盘着腿坐在床上一边剥橙子一边看电影。
换做以前她也不会主动剥橙子,因为橙子剥不好指甲会变黄,但现在这些顾虑通通没意义了,想怎么做怎么做。
九点,电影刚看了一半,房门被敲响。
还不等她喊“请进”,来人就直接推开了门。
康尼站在门口看着她,神色冷峻,眸光清然,雪色的衬衫将他清瘦挺阔的肩膀勾勒得清隽雅正,十分逼人。
白棠愣了一下,推开凌乱的桌子,慌忙下床,“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她看向白凛,挤眉弄眼,是爸爸把医院和病房告诉他的吗?
白凛对白棠的心虚视若无睹,连忙起身把椅子让出来,“康尼,这么晚还来看糖糖,快来坐,叔叔给你打水泡茶。”
说着,提起满满当当的热水瓶去热水房打水。
康尼在白凛经过的时候喊了一声白叔叔,然后目送他离开,贴心地关上房门,走到病床前。
白棠心虚的一批,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概是要配衬衫,今天康尼没有穿配色夸张五颜六色的球鞋,而是一双简单的白色运动鞋,保护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点污渍尘埃。
“看我的鞋做什么,鞋比我的脸还吸引你?”
白棠露出了个不尴不尬的笑,“你这话说的。”跟吃了枪药似的。
挂电话前怒气冲冲地说不说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医院,白棠感受到了他要和她算账的决心和怒意。
“别干站着了,快来坐。”白棠越过他走到另一边,搬动了一下椅子示意他坐,然后扫掉桌子上的瓜皮果屑,用消毒湿巾擦干净,规规矩矩地摆上一个果盘。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削。”白棠挑挑拣拣拿了大橙子,“吃橙子吧,爸爸买的橙子特别甜,富含维生素C对身体好。”
康尼神色未动,对她的逃避和讨好恍若不觉,直接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没有确切的诊断结果,要明天检查完了才知道,其实没什么,最坏就是傻一点,命还在就行。”白棠语气轻快,似乎根本不为结果担忧。
“你也别太担心,我会配合治疗,就算真傻了也不会忘记你们的。”白棠轻松地笑,“十多年的朋友,怎么能说忘就忘呢,你说是吧?”
康尼没有回答,“你的记忆衰退到什么程度了?”
“具体衰退到什么程度倒没有,就是感觉最近记性不太好,反应有点慢,做事耽误功夫。”白棠叹了口气,“你看我现在挺正常的吧,也就是我以前聪明,记性好,这才发现得早,不然我会以为只是单纯的走神。”
康尼没有说话,只看着她。
“怎么,你不信啊?是真的,我真没傻到认不出人的地步,顶多没以前聪明,但还没有傻透。”白棠解释。
“骗子。”
“我真没骗你。”白棠认真起来,“你不信就考考我,随便问什么,我记忆没问题。”
“骗子。”康尼冷声说。
白棠还想解释。
康尼却道:“如果不是我问你,你想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她瞒不住为止。
被病痛剥夺她清醒的大脑,于她来说是一件堪比羞辱的事情,就算面对朋友也是如此。
她无法释怀,不能接受自己被围观着,怜悯着,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