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寒扶住白棠,为白棠睡在主卧解释,“之前你状态很差,我就让你睡我这里了。”
白棠睡了一晚也没什么精神,思考起来也有些迟钝,后知后觉地慢慢问,“你和我睡在一起吗?”
“你很怕冷。”昨晚的白棠疼得浑身发抖,还一个劲说冷拽着他不放,为了方便照顾她,就坐在旁边小憩休息。
白棠没有纠结,“现在几点了?”
“才六点,学校那边我帮你请了假,别担心。再睡一会儿?”
白棠点点头,“再睡一会。”
白棠没提要回次卧,卫应寒就把她扶到床边照顾她躺下,大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温声说,“睡吧,我看着药水。”
药水里应该加了安眠成分,白棠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再次陷入了黑暗。
卫应寒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然后关好门去厨房熬粥。
白棠恍惚做起了梦。
梦到冬天,白雪皑皑,她站在广袤无际的雪原中犹如孤岛。
四面都是风,雪花打得她真不开眼,身体抖得像一只筛子,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好冷。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应该在卫应寒家里,在那张柔软的床上,空气是温暖馨香的,卫应寒就坐在她身边替她看着药水。
她颤抖着去看自己的左手,一片绛紫,毫无知觉。
“冷…好冷……”
“糖糖?”
“糖糖,醒一醒……”
白棠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白茫茫一片,纷纷扬扬漫天大雪。
“下雪了……”
原来不是梦,真的下雪了吗?
“没有下雪,糖糖,醒一醒,听得到我说话吗?”是卫应寒的声音。
白棠用力眨了眨眼,循着声源看去,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卫应寒……”
“是我。”卫应寒见白棠从梦魇中清醒过来,送了口气,“糖糖别动,药水吊完了,我帮你拔针。”
白棠整个人都木木的,几乎没有感受到拔针的痛感,只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很温暖,又大又暖,能把她的手整个包住。
“冷……”
卫应寒把白棠的手放到被子里,为她掖好被子,“我把温度调到26度,除了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棠只执着地说:“好冷。”
她的手离开被子去找卫应寒的手。
卫应寒两手捂住,“还冷吗?”
冷,浑身上下都冷。
白棠面如白纸,睁开了一线的眼睛里毫无光彩,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抓住他的手上。
卫应寒用体温枪给白棠测了体温,有点轻微发烧,但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烧得意识迷糊了。
他揉搓着白棠冰冷的手,目光担忧,口吻却是温柔而坚定的,“糖糖乖,不要害怕,再睡一觉,好好睡觉,等你睡醒了,身体就康复了。”
眼前的风雪似乎越下越大,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又幽远,她听不清,什么也无法分辨,只知道好冷,这场雪下得太大,大到她觉得自己可能要熬不过。
她想说话,可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有一下热过一下的呼吸昭示着她还活着。
强撑不久,意识沦陷。
白棠再度陷入无边无际的大雪之中。
“不知道糖糖今天会不会回来吃饭。”秦奶奶自言自语,“她太忙了,总是不着家,难得聚一次。”
“今天糖糖有空吗,叫回来吃饭吧?”她对白凛说,“嘟嘟最近精神头越来越差了,我估计时间不多了,十多年的老狗了,得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今年嘟嘟进了几次宠物医院,每次都险之又险。伯恩犬是大型犬,这种犬一般来说比小型犬的寿命短些,好在嘟嘟有他们精心照料,比许多小型犬都活得长,但不管怎么说它今年已经18岁了,放在任何品种的犬中都算高寿了。
白凛也说:“最近都跑不动了,吃的也少了。”
他叹了口气,打电话给白棠。
电话接起来,却不是白棠的声音。
他来了扩音,于是秦奶奶也听到了,是卫应寒说:“糖糖现在在医院里。”
白凛拧眉,“怎么突然进医院了,什么情况,糖糖不能接电话吗?让她接电话。”
秦奶奶担忧地走过去,“小寒啊,糖糖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严重吗?”
“秦奶奶,糖糖生病了,医生初步诊断是发烧引起的脑膜炎。”
秦奶奶吓了一跳,“怎么烧得这么严重。”
白凛则厉声说:“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和我们说。”
“今天下午入院,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们。”
白凛重重挂断了电话,冷着脸穿上外套拿好钥匙就要出门,秦奶奶不放心,连忙跟上去。
嘟嘟想跟,但有心无力,只能趴在客厅的地毯上哼唧着目送她们离开。
抵达医院,白凛风风火火往病房里闯,见到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的白棠,一张脸又黑又沉,狠狠剜了卫应寒一眼。
秦奶奶动作慢一点,进来的时候白凛刚好要去找主治医生询问病情。
她坐在病床边,看着昏睡的白棠,心疼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