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卫应寒疼醒了,但他不能动,右手固定,左手扎着埋置针,还在吊水,戴着颈托的脑袋也无法转动,呼吸剧痛,让他度过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白棠坐得很近,他呼吸一变她就意识到他醒了,“别动,你伤得很重。”
卫应寒看着白棠,脸色时红时白,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声气音,“你睡,军训。”
卫应寒让她睡,明天下午要军训。
“没事,我不睡,明天我回了学校就不能照顾你了。”白棠道:“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置你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她想要陆小颖会对卫应寒动手,但没想到谢迁也会参与,下手还那么狠。
卫应寒勉强弯了下唇,似乎在说没关系,然后继续用气音说:“该。”
就如苏若说的“这是他应受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想要争得同意和白棠在一起本身不易,更何况是他,这顿打迟早都会有。
现在打了好歹有白棠在一边看着心疼照顾,要是换以后,一个麻袋套头,打完了还要扔臭水沟里任他自生自灭。
身体的疼痛忍忍就过去了,白棠主动的亲口承认却不是忍着就能有的,而且等他养好伤就能光明正大地去帝都大学看她了,总的来说他不亏。
他想起白棠牵着他的手,护在他面前笃定地说不能让陆小颖伤害他的时候,甚至有些隐秘的喜悦。
被人护着的感觉试过一次就会知道有多幸福。
白棠没有纠结该不该的问题,帮他测了一次温度,安抚他继续休息。
顾阮阮累得睡着了,在沙发上裹成一只蚕蛹。
七点,白棠去买早餐,同时打电话给卫行云告诉他卫应寒受伤的消息,然后联系熟悉的护工来照顾卫应寒,最后向顾行舟坦白。
她回病房的时候顾阮阮已经醒了,坐在沙发上看着卫应寒,整个人懵懵的,想靠近又不敢。
卫应寒睁着眼睛,却没有看她,白棠进来他才转动着眼珠子追随她的身影。
白棠把早餐递给顾阮阮,询问她今天的课程,得知她上午有课,便催促她吃完早餐回去上课,下午别来了,好好休息。
送走顾阮阮,白棠去热水房打了热水为卫应寒擦洗双手和沾了血迹的脸颊,医生可不会在意病人脸上的血,他们只处理伤口附近的消毒。
“你的早餐要晚一点,等护士查完房做完检查再吃。”
卫应寒声音嘶哑,“你吃。”
白棠轻松地笑了一下,“我吃过了,不用担心。”
其实并没有吃,卫应寒看得出来,一个人进食前后的状态是有区别的,这份区别放在白棠身上尤其明显,毕竟她从小就是个乐天的干饭小能手。
不过他没有挑明,只一遍遍催促着她去吃。
没过多久卫行云就来了,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卫应寒和守在床边的白棠,心中沉叹。
卫应寒和白棠纠纠缠缠十多年,走到如今这一步他竟然已经分辨不出悲喜了。
“卫叔叔。”白棠站起来和他打了声招呼。
卫行云站在床边看了卫应寒一眼,然后道:“糖糖,你和叔叔出来,叔叔有话和你说。”
他们去了护士站旁边的等待区,现在还很早,几排冰凉的椅子只有他们在坐。
两人在一排坐下,中间隔了一个位置,卫行云先开口,“糖糖,告诉叔叔,你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吗?不要怕,说实话,如论如何叔叔都会帮你。”
这话从卫行云这个做爸的口里说出来有些奇怪,但父子俩不是很亲近的关系和多年的相处让白棠知道,卫行云说的是真心话。
他比卫应寒磊落,也是除她之外最了解卫应寒的人。
白棠点了下头,“叔叔,我相信你,如果卫应寒欺负我,我一定会和您说。”
卫行云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看着白棠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收到消息赶来的顾行舟火冒三丈,顾不上梳洗就往医院跑,揪着白棠就把她往朋友办公室里拉。
卫行云适时离开,去照顾卫应寒了。
“白棠,你是不是疯了,刚考上大学你就这么飘,找男朋友是你现在该做的事吗?!”好不容易靠年初的电影和全国状元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眼看着今年的电影节能大丰收,结果开学第二天就告诉他谈男朋友了。
顾行舟不止火冒三丈,而是快被烧成灰烬了。
多好的巨星潜力股,怎么就偏要自毁前程呢!
“分手!”他厉声道:“你别忘了公司的合约,25岁之前都不能谈恋爱!”
“对不起,算我违约吧。”
顾行舟苦口婆心,“白棠,你清醒一点,现在谈恋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才18岁,往后要什么男人没有。”
“今年12月我会和他订婚,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就会和他结婚。”白棠直视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18岁订婚?
20岁结婚?
顾行舟脑子里嗡嗡乱响,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疯了?”
除了这个理由他别无他想,白棠今年就要和卫应寒订婚?白凛知道吗,他也跟着白棠一起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