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咬牙,卫应寒的想法在告诉她,在不够打动他的前提下,他软硬不吃。
他很清醒,从决定囚禁她时起就想好了所有可能,不给白棠选择,也不给自己退路。
“你知道我的性子,逼急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糖糖,不要这样,白叔叔和秦奶奶会心疼。”卫应寒平静地说:“康尼,宋子申,威廉他们都不放心你。”
“你在威胁我。”白棠怒从心起,卫应寒就是拿捏着她对白凛秦奶奶等人的不舍,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囚禁她。
“我只是了解你。”
白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死死抓着他的手,试图以此来传递自己的愤怒。她想大闹一通,想尽情在卫应寒身上泄愤,但她明白那除了消耗自己根本无济于事,卫应寒根本不吃。
她按捺着自己的愤怒,“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我走。”
卫应寒张口欲言。
白棠冷声打断,“你比谁都清楚我的脾气,绝不可能乖乖待在浮玉岛成为你的禁脔,你一定思考过怎么把我长久地留在你身边,告诉我你的想法,不要撒谎。”
卫应寒注视着白棠说完,眸子里盈满温情,勾出来的笑容里带了些喜悦与骄傲,“不愧是我的糖糖。”
她与卫应寒之间的矛盾在于,她不愿被束缚,与某一个人互为唯一,而卫应寒的占有欲促使着他将她占为己有,不让任何人觊觎。
谁都知道这两个极端不可能同时存在,想要寻求长久,就必须有一个人服软,或者两人同时折中。
白棠试图寻求这两个极端的中点。
卫应寒小心地靠近了一点,“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只属于我一个人。不论以什么方式,什么关系,需要我费多少心思,是不是如临深渊,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只要你。”
“糖糖,你会怎么做?”
不论以什么方式,什么关系。
朋友这条路走不通,她绝不可能只有卫应寒一个朋友。
那么还有什么关系,是除了禁脔之外,唯一、稳固,且能让卫应寒放心的呢?
白棠想到了顾阮阮原来的结局,她短暂的人生从遇到卫应寒开始就在走向深渊。
她与白棠最大的区别在于,她不谙世事,心思纯良,不够了解卫应寒,对每一个人都爱和恨都纯粹无暇,于是不论爱极还是恨极,对卫应寒来说都是莫大的刺激,也正因如此卫应寒在她面前才会屡屡失控。
卫应寒同样,他没有经历人生低谷,情绪控制与日俱增,他和白棠的关系比与顾阮阮的更牢靠,他够了解她,知道她的软肋,一旦拥有了足够强劲的手腕,就能将白棠藏得很好。
更重要的,白棠早就知道卫应寒的为人,对他的期待感极低。当她有一个冷静的情绪传递卫应寒的时候,卫应寒才能同样冷静地和她讨价还价。
因为谁想不想走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真像一场谈判。白棠想。
“你的设想是什么?”白棠把问题抛给他。
卫应寒指尖微动,轻轻摩挲了几下白棠的手背,没有说话。
话说得太明白,反而让人失了几分勇气。
这世界上有多少种人际关系?亲情、友情、爱情、师生、同事、上下级……等等等等。
利益可以刨除其中的大多数,荷尔蒙又可以包揽剩下的一小部分,但其中只有一种关系能够得到法律的保障。
卫应寒不愿说。
白棠有些意外没有听到卫应寒的心声。
“你在想什么?”
卫应寒微笑了一下,“糖糖,我想不到。”
白棠凝眉,“撒谎。”
卫应寒却不肯说了。
聪明如白棠肯定也想到了,但两人缄默无言。
时间不早了,但白棠不想睡,她怕她一闭眼卫应寒就跑了。
她也睡不着,一想到明天又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就愁得合不上眼。
卫应寒也没有睡,但白棠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喂。”白棠拉了拉卫应寒的手,“你有规划过你以后的人生吗?”
卫应寒回神,笑了一下,“没有。”
“为什么?”
“不敢想。”
[怕什么也得不到,反而更加贪心]
多稀奇,卫应寒竟然也会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
不过白棠明白,卫应寒想要的,或许真的是贪心。
“你已经事业有成,想过成家立室吗?”
卫应寒平躺看着天花板,不敢看白棠,“不敢想。”
白棠也有些不敢问了,转移话题,“你为什么那么坚持想让我成为你一个人的。”
卫应寒抿着唇。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白棠就该是他的,仅此而已。
两人又沉默良久。
白棠问:“你喜欢我吗?”
卫应寒一僵,敏锐地察觉到白棠说的不是朋友间的喜欢。
白棠扭头看着他,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不要隐瞒。”
卫应寒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喜欢。”